且说许仙解到了苏州,船抵胥江停泊。解役先把文书投入驿中,照例要打几板,却亏得二役使用机谋,才得免打,安歇在驿中。那解🜯🅪役守得回文,回杭覆命,过去不提。
如今说到白氏娘娘了。娘娘暗中保佑仙官上船去后,便叫小青料理一切,备好许多木器什物,连箱笼床帐以及绫罗缎疋零星杂用等类,无不应有尽有。又雇定了两号沙龙大船,一齐装载上去,充作官宦人家模样,船头上立着家人,果然气概轩昂,所以主婢乘轿上船时,引得岸上人多来观看。见有旌旗高🗝🜩挂,上写着“都督府”,却不知谁家官眷,搬往那里去的,大家都啧啧称赞。你道他这许多家伙物件,是几时买来的?谁知他们的东西,不用钱买,都由小青和五鬼吸来,原不过用那搬运法儿罢了。只有吸取银子,最为十分留意,因被库银吓怕的缘故。专吸那班浪荡败家子弟和赌场里的银子,东也一百两,西也二百两,从整千整万里取出,无可查考的。一言表过。
只说主婢下船后,立即吩咐开船,一棒锣声,径向苏州而去。船上小青暗向娘娘问道:“我们到了苏州,不知在那里去安身呢?”娘娘道:“我把阴阳算过,早已安排定了。苏城金阊门内,有一条专诸巷,巷中有一所高大楼房,无人居住,空在那里。乃是王姓的房屋,主人叫王锡章,久任太仆京乡,他的儿子名万青,出身两榜,现官祥符知县。只因前年搬取家眷,上任到河南去,把房屋空锁,托左右邻居照管。我和你正好借此存身,管教有一日会见我夫。”小青道:“只怕不妥当的。我与他们从未认识,又没有真凭实据,倘被他们盘问根由,这便怎处?”娘娘道:“不妨事🕇的。我把王锡章认为母舅,他儿子便是我的表兄。只说他任上有命🍆,叫我到来居住,谅必邻里不会生疑的。”主婢计议了一回,别无他说。
过了两天,舟抵金阊门外码头停泊。金锣筛动,岸上早来了许多扛抬脚夫。便吩咐将船上装载的东西,扛抬进城。已是黄昏时候,命五鬼押担而行。一时灯球火把,照得明亮,灯上写着“都督府”,宛然是大乡绅的样子。又唤了一乘大轿,一肩小轿,娘娘和小青坐着。一进城关,闹哄哄转入专诸巷,惊动了左右大小邻居,有的说:“这种热闹,敢是人家失火吗?”有的说:“不是火着,一定是强盗来打抢了。”却不敢出来开门。都推开沿街窗子,往下一看,但见许多人扛的扛,抬的抬,🐦🂃🌃押的押,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昼。惊问道:“这时候人声鼎沸,是强盗打劫呢,还是在那里火着啊?”不防下面操着京腔骂道:“不开眼的狗忘八!咱们是河南任上送小姐回来的!什么强盗不强盗,好混帐的忘八蛋!”苏州人一听弯舌头的京话,吓了一跳。还没有弄清楚,亏得有几人听明白的,说不是强盗火着,是间壁王家送小姐回来,所以这样热闹呢。有的人说,他家没得小姐,明朝倒要问问他的。还有一个老乡邻,姓陆,排行第三,年老诚实。所以王家接眷到任上去,把这空屋封锁,托他照应。早被娘娘阴阳算准,先命家人前去投送书信,见了陆老,说:“我们从祥符县来,奉家主命,特送小姐到苏居住。今有书信一封,礼物四色,请老相公收了。内中一切情由,看了信自然明白。”陆老听了,连称不敢收受,多谢你家老爷太费心了。那家人递过书信礼物,并不多言,告辞而去。陆老只得关上了门,回身进内。拆开书信一看,上写道:
陆老先生惠鉴:久未问候起居,深以为歉。前年某选任祥符,搬取家眷,舍下多蒙照拂;又将空房奉托,代为管理,多费清神。但某既入仕途,归期难卜,故致书杭城表妹,特地接彼来苏,在舍居住。还祈照顾为祷。送呈微礼四色,伏维笑纳🏲🞀。一切叨蒙庇护,容异日还乡后,登门面谢。专此布达,并请
台安
邻弟王万青拜启
陆老看毕,又看看🌈☬四色礼物,是🛍🛅🚂绸绫两疋,桃枣🈜两匣,心中大喜:“我到了明天也应当登堂送呈贺礼才是。我虽是王家的老邻居,知道他没有姊妹,如今看了信上的话,方晓得是他的表妹了。”不言陆老欢喜。
听那间壁王家扛抬什物,忙乱纷纷,直闹到二更过后,方才停当。又开发轿夫脚夫,找给船钱,外加喜封酒钱,十分丰富。所以人人讨好,个个奉承。末后娘娘吩咐小青,将应堂房户应用的家伙物件,摆设齐整。有五鬼帮忙,揩抹打扫得干🄎🟦干净净,真所谓蓬荜生辉。正厅上供着佛马,红烛高烧,内外挂灯结彩,通🄡⚬🔛宵明亮,开了正门送神,百子连声。直到天明,将兴隆吉糕🁱🉥果子等,分送四邻八居十二红。
到了午餐后,各乡邻都来道喜。就是陆三老阿爹领头,同了张王李沈四乡邻,到来叩门。小青走出把门开放,便道:“原来是陆老相公和众位高邻。里面请坐!”众人到厅上坐下,小青入内禀报。少停娘娘步出🂐🍸🌴屏门,众人便起身作揖称贺。娘娘还过了礼,仍请就坐,方问道:“这位是陆老相公么?”陆老道:“不敢,正是小老。昨承厚礼,特来恭贺叩谢。”娘娘道:“这些薄物,何足挂齿!”众人也说道:“今早蒙赐喜糕馒首,多谢多谢!还要请教娘娘:你和王老爷是什么亲谊,为甚送到这里来呢?请道其详。”娘娘知道他们一定要问,早已预备好了。便不慌不忙的答道:“此地我也曾到过,算来已有十多年了。太仆王公是我的亲母舅,祥符县是我的表兄,祖居浙江临安府,也是世代做官的。”陆👕🈱老问道:“从前听说杭州有一家亲眷,不知贵姓甚么?”娘娘道:“我家姓白。父亲官为总镇。”众人道:“怪不得昨夜灯笼上面写着都督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