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虽未至,却让人递了话来,言州衙积了许多公务急待处理,今晚就不过来了。
姜佛桑根本不信。
州衙他一向都是宁可少去绝不多去的,而今出了这事,反倒潜心公务起来?
姜佛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告诉来者:“你转告他,戌时之前我若见不到他,他以后都不必来了。”
来递话的并非休屠,而是旁的亲随,闻言也没二话,行礼后应声而退。
姜佛桑心下不宁,夕食也未用,洗漱后早早歇下。
戌时近,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接近榻边,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一室静寂,两人并肩躺着。
过了许久,姜佛桑开口:“我若不逼你来,你今晚打算去哪儿?”
萧元度也没瞒她:“打算去趟佟家。”
“你不往别苑来,是怕我会拦你?”
窸窣的声音响起,片刻后,萧元度侧过身来,手臂横在姜佛桑腰间。
昏昏灯影透过纱幔洒下一片影绰,彼此的面容都是朦胧的,眼神相触却是毫无阻隔。
“白日钟媄来过,大致情形你应当都已知晓。”顿了顿,“我不往别苑来,是不想将你牵连在内。”
无事萧琥尚且以为姜女在掌控他拿捏他,若然再出些什么事,更要认为他是与姜女合谋甚或干脆就是受姜女唆使。
姜佛桑沉默了一下,问:“昨晚人散之后,萧琥留你下来都说了些什么?”
萧元度冷嗤:“还能说甚?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一切自有公断。”
“他必然不止是说说而已,肯定还安排了人手暗中盯梢,你去佟家,很难避过他的耳目。听说佟家眼下已被重兵把守,严禁出入,想不惊动人是万难。除非——”
除非他是打定了主意,为复仇将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没有。”萧元度予以否认,“没有你的话我或许会无所顾忌,甚至昨晚就——”
天知道他昨晚是怎么忍下的?贸首之雠、嚼穿龈血,恨不能拔刀将鲍老夫人在内的那些人全都杀干净。
停了停,将浑身戾气收敛了,道:“有你在,我不会贸然行事。我知道他让人盯着我,我也知道佟家这会儿犹如天罗地网,我自有办法。”
“那,进去之后呢?你想做什么。”
“原打算取那两个老畜生的首级去落梅庵奠阿母,想想还是别脏了清净之地,阿母也未必乐见。宰了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