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巳时,玉峰县,天断山金桥村区段。

    “阳儿,还有多久?”

    已经醒来的程光山扶着疲累的妻子,看向在前面带路的侄子。

    “你选的地方也太难走了,一般流民百姓想要进山的话,也不可能走这么难走的路,你还真是会挑地方。”

    程宗阳笑了笑道:“就在前面。既然要在里面住下,那么就必然不能找容易被找到的位置,而且又不能太过于明显的地方。”

    听到这话,程光山便问:“难道真的不出山了?就在山里住下了吗?”

    程宗阳继续往前走着,边回应:“出去肯定要出去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县城什么困境,二婶最清楚,流民暴动不知要让城中死伤多少,遭受多少破坏。加上瘟疫,除非有立竿见影的药,否则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这县城是稳不住的。

    这个时间,城中的百姓绝对处于水深火热。另外这种事情已闹大了,常有年肯定会被问责的。只要他离开了,我们一家才会安全一些。

    您这般从县衙离去,他作为一县之主,不发怒就怪了。最为重要的是,山外没水了!”

    程光山想想也是这个理,叹声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过大旱两年,这内山之中为何还有这般多的水源?而外山连地下几乎都没水了。”

    程宗阳摇摇头:“这点侄儿也不知。或许,这山中有什么特异之处吧。”

    至于常有年,对于一个家族利益,对于个人的官路前途利益而言,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被牺牲掉的,更别说这些流民。

    这时程光山却忽然道:“岳父大人曾有治疗瘟疫的经验,所以我早已有所准备。药方放在医馆之中,若是常有年有心的话,或许能够找到那些药方。

    虽说不一定能够治得好这次的瘟疫,但是也能够压得住一段时间,从而为城中百姓争取时间。”

    但是其一旁的妻子程陈氏却白了丈夫一眼,没好气道:

    “省点心吧你。这种事情伱就别操心太多了。如果阳儿没猜错这一县之主,他能够放任流民硬生生获病再来治疗,这种人岂是一个心善之人?

    退一步说,常有年敢这般放任瘟疫出现,那应当有考虑城中大夫治不了瘟疫的后果吧?否则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人有这般愚蠢吗?

    还有,他若知晓你的重要,估计正满大街找你呢。万一治不好,杀了你也不无可能。”

    瞬间,程光山和程宗阳两叔侄皆是呆愣住了。

    “是啊!怎疏忽了这点!”程光山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程宗阳沉默一会后,道:“他若是有后手,还这般找大夫,就说明这后手他不会随意使用。算了,不管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