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夤夜,楚家家主楚墨北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堂屋里来回踱步。那日,在石徽钱庄做事的侄子楚越则突然回来,要求他举全族之力一定要凑够50万量银子存到石徽钱庄,他会让楚家发一笔大财。
但楚墨北内心并不情愿。一来这个侄子向来做事不稳重,虽说读书多年,但一直考取不到功名。二来自从五年前他励志“不闯出一片天地不回家”,他已经五年没回楚家了。
起初他突然回来提出存银两的要求时,楚墨北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可耐不住他拿楚越笙说事儿。楚越笙已经秀才及第,有了功名,正在准备乡试。楚墨北想起楚越泽的话:“如果堂兄中举,即便过不了会试,也能有机会捐个官,这样咱们家就能扬眉吐气了。”
想到楚家老爷子的执念,想到自己儿子的前程,楚墨北这才咬着牙答应下来。毕竟楚越笙是全族的希望。
楚越笙虚长楚越泽3个月,但两人性格截然不同。楚越笙行事稳重老成,楚越泽行事毛躁草率。在楚越笙考取秀才之后,就背负起全族考取功名的希望。楚越笙在族中的地位越来越高,而楚越泽的地位越来越低。
五年前,楚越泽再也忍受不了族人拜高踩低的做派,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发誓一定要闯出一片天地,否则绝不回来。
五年没有音讯。再见时,他已经成为石徽钱庄的副掌柜。楚墨北不清楚他为什么去了石徽钱庄,还做了副掌柜,但他所了解的这个侄子,能力并不足以胜任这种职位。
虽然最终能还是听了楚越泽的话,但楚墨北这心里委实不踏实。要知道,这五十万两银子中,有楚家的棺材本儿,挪用的购置原材料的部分货款,还有灯笼店抵押给底下钱庄的钱。楚家小本生意,举全族之力也凑不齐五十万两,无奈之下,楚墨北便将灯笼店抵押给了底下钱庄两个月,因为楚越泽说,一个月就一定会回本。
“如果回不了,那楚家就完了”楚墨北默默在心中祈祷。他实在想不通楚越则打的什么主意,石徽钱庄被盗一事还未有结果,此时去存银两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么。
按照约定,他明日就需要将银两存入钱庄,可他这心就是放不下来。他不是没在暗中查过楚越泽的打算,但是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实际上,对这笔银两不放心的,不止楚墨北。已经回到衙门的荆子言,始终放心不下这件事,便让寒澈暗中调查楚家的事儿,得知楚越泽与楚家出自楚家时,更加相信这件事不简单。
他不确定这其中是否有阴谋,但一切先以解决眼前危机再说。“如果石徽钱庄的兑付人数不减少的话,石徽钱庄怕是撑不下去了。。”他清楚的记得,石匪寂说的那句话,只要能让民众恢复对钱庄的信心,民众自然就不会前来挤兑。
想到这儿,他吩咐寒澈回荆宅,让幼惜明日将前几日清点的银两存入钱庄。是该见见这个徐汉卿了,墨雨已经带回来足够让他开口的线索。
牢房刑具室里,徐汉卿蜷缩的跪在地上。满屋子的刑具,已经让他的气焰少了一半。他结结巴巴的开口:“大。。大人。。您。。您想知道。。知道什么。。我。。我都说。。。。”
焦震和荆子言对视了一眼,嘴角裂出一丝微笑。焦震不疾不徐的开口道:“那好我问你,你家的那个花坛是怎么回事?”
提到花坛,徐汉卿叹了口气,“那个花坛,是左家让我挖的。”他有些悲伤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大人有所不知,徐家早已是外强中干。徐家是以种植杨树起家,杨树周期短,变现快。自从柳州府下令不准在三天山上种植杨树之后,徐家的生意便一年不如一年。”
“我知道,知府衙门不允许种植杨树,是因为杨絮会令人过敏甚至窒息。所以当年知府衙门禁止种植杨树之后,我们这些杨树种植户也没有反抗。后来徐家也尝试种过其他种类的数目,可皆不如杨树好养活。”
“大人知道,我们徐家是做木料生意的,没了木料来源,就等于断了我们的活路。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尝试去外地寻找能提供木料的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父亲在黔州找到了一个木料场,木材皆是上乘,价格虽然比自己种植木料要贵,但胜在木材品质好。销量也好。于是父亲便与那个木料场长期合作了。”
“黔州那个木料场是左家的?”荆子言淡淡的问道。
徐汉卿一愣,随即答道:“看来大人什么都知道了,正如大人所说,木料场是左家的。一开始父亲也并不知道是左家,是在我接手徐家生意之后,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了木料厂是左家的。”
“后来我才知道,左家不仅给我们徐家供货,也给柳州府内其他木材生意供货,给我们的价格并不是最优的,所以我们也亏了好多钱。”
“你让你儿子去学木材手艺,是因为不想再做木材生意,而是改做成品生意?”荆子言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