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完重,每个人又发放了一个指北针,然后登了车,十几台车穿过蒙蒙亮的基地朝大门开去。
庄严坐在车上,从车后望去,看到那两个依旧有些吊儿郎当斜挎着自动步枪的门岗哨兵。
黑暗中,是看到他俩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露出了模糊不清的笑容,指着车队,仿佛老兵们看着菜鸟们就要受罪一样欢乐。
车子在山路上开,开了大约一个小时,周围的景物除了山就是山,狭窄的公路,乏善可陈的景色。
庄严想起了从前在家时候,生活在城市里,偶尔去旅游看到山清水秀都会一阵阵惊呼,觉得人家住的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可这野战军的兵当下来,除了在八连的那段时间,其余时间都清一水的“山清水秀”和“世外桃源”,龙肉吃多了都腻喉咙,鲍鱼天天当萝卜吃总也会有齁的那天。
好山好水好寂寞,当兵的就得耐得住寂寞,不然在鸟不拉屎的山里待几年,人不疯都傻了。
黑暗中,庄严靠在车板上,车厢的两侧坐满了和自己一样的选训队员,彼此之间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汗味,在静谧之中甚至可以听到呼吸声。
所有人副武装,手里有枪,背上有背囊,头上是钢盔,脚下是作战靴,恍惚之间,庄严的脑海中甚至飘过小时候看的一部叫做《凯旋在子夜》的电视剧片段,那些自己的前辈们,当年也是这么坐在卡车里,乘着夜色,英勇地开赴南疆战场。
这不由得令庄严有些兴奋。
他发现自己其实很喜欢这种感觉,那种每天似乎都处于一种临战状态中的感觉。
喜欢和自己的战友一起嬉笑打骂苦中作乐,熬过一次又一次几近变态的集训。
突然,车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在山路上停住了。
孙鸿渐从副驾驶上跳下,跑到车尾,拿着花名册念道。
“段章国!”
“到!”
“下车!”
段章国站在车厢里,伸头看了看周围荒无人烟的山林,一头雾水地“啊?”了一声。
在这里下车?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啊什么啊?下车!”孙鸿渐说“我的样子像跟你开玩笑吗?快下来,不然以后都不用下了!”
段章国只好拎着自己的背囊,跳下了车。
孙鸿渐从随身的迷彩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塞到段章国的手里,扔下一句“自己走!”
说罢,直接回到车头拉开门跳上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