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纪寻发起了牢骚,骂这个骂那个,尚七和夏八一个置之不理一个幸灾乐祸,芸娘白了纪寻一眼,说:“孩子在这里呢,好好说话。”见纪寻闭嘴了,却又说:“你也是的,总说别人笨,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是不是有问题呢,再说了,你又没练过兵,你怎么知道你的方法就是对的。”
说着无心,听者倒是有意,纪寻当下一拍脑门,暗讨:对啊,所谓术业有专攻,我又不是万能的,还能什么都会吗,嗯对,得抓紧找个人来帮我,这样下去可不行。
而后,纪寻一声不吭的干吃饭,脑子里却在急速的思考着谁能来帮他练兵,不想还好,想着想着他又燥了,因为他发现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来帮他,不是不认识,而是认识的都不可能来帮他,就算他仗着自己的权势将人家调过来,人家也不可能给他出力。
纪寻心里这个悲催啊,可又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乎当下把碗一推,急赤白脸的进了自己的书房,拿起兵书就看,也算是临阵抱佛脚了,只是效果却甚微。且只是一夜,他便放弃了,转而用出了自己百试不爽的绝招,他娘的,不就是找人吗,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老子拿钱砸,还砸不出个把人来,反正老子有的是钱。
于是乎,招兵告示的旁边又多了一张告示,招将军,年俸二百两。而后,纪寻一边赶鸭子上架般的继续亲自训练越来越多的新兵,一边对还未到来的那个将军翘首以盼。
可翘首以盼的能人久久没有等到,却是先等到了一个饭桶外加两个麻烦。
这个饭桶名字叫魏良卿,魏忠贤的亲侄子,肃宁候。两个麻烦分别是倪文焕和孙云鹤。
这其中,魏良卿虽说是魏忠贤的亲侄子,但魏忠贤却不怎么待见他,其给他一个侯爷的爵位,纯碎是给他魏忠贤自己脸上贴金而已,至于要说有什么感情,那纯碎是扯淡。所以,纪寻并不在意这个饭桶,可是,他却不得不在意倪文焕和孙云鹤。据纪寻所知,倪文焕很聪明,很有谋略,气节虽有亏,却是个实打实的有本事的人,而孙云鹤也是个了不得的,其堪称能文能武且英勇善战,而且,其和被纪寻弄死的许显纯是对好兄弟,所以其一直和纪寻不对付。纪寻总就想弄死他了,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归根结底还是魏忠贤舍不得他死。
而这三个人组团来到了山东,又给纪寻传递了一个不大妙的信号,那就是魏忠贤始终还是一个气量太小的人,他纵使不怀疑纪寻的忠心却也无法坐视纪寻做大,所以其派了这三个人来,很明显是来跟纪寻分权的。魏忠贤那点小心思,纪寻一眼就看透了,其虽知倪文焕和孙云鹤都是有真本事的,却也知道她们两个根本就在纪寻这里讨不到半点好,且以纪寻的脾气秉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个机会把他们俩干掉了,所以他把魏良卿这个饭桶派来当了挡箭牌,等于是明着告诉纪寻,不要胡来,你杀别人我不管,可你总不能把我的亲侄子给杀了吧。
于是,纪寻当下就已经断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倪文焕和孙云鹤必然会紧紧团绕在魏良卿身边,怕是恨不得连睡觉都挤在一个被窝。
说实话,魏忠贤的这点心思,倒也算的上帝王心术,却着实不怎么高明,连尚七这等不谋权谋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于是乎,尚七问纪寻:“怎么办,眼下这三人来了,打不得,骂不得,更杀不得,今日岂不是处处掣肘。”
纪寻揶揄尚七道:“呦,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远见卓识。”
旁边的芸娘捏了纪寻一下,说:“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纪寻笑呵呵的拍了芸娘一下,无所谓的道:“这点小伎俩,没啥了不起的,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想要分权嘛,给他不就行了。”
尚七:“那岂不是全给他人做了嫁衣。”
纪寻摆了摆手道:“无所谓,左右都是我大明朝的兵,现在归谁有什么要紧。”
芸娘:“那你招的那些兵呢,你当他们是宝贝,人家可不见得这么想。这不是害了那些老实人吗?”
纪寻终于正了颜色,话说的狂妄更是阴寒刺骨:“老子给他们的,他们才能要,老子不给,谁也夺不走,谁他娘的敢伸手,老子剁了他。”
听了这话,尚七和芸娘都放心,终于知道纪寻心里早有定数,根本不需要他们担心。
说话间,日头渐西,纪寻眯着眼睛问芸娘:“算算时间,他们进济南府也有两个时辰了吧,咦,怎么还不见那饭桶来拜见你呢。”
芸娘嗤笑道:“按理说,人家是兄我是妹,怎么就该兄长来拜见妹妹了。”
纪寻却说:“怎么能这么算呢,天地君亲师,这君总要排在亲的前面,你是公主,他不过一个侯爷,他敢不来,还反了天了。”
魏良卿还真就没来,反倒是送来了一张请帖,请帖冠的还是吴淳夫的名字,说今晚要给魏良卿三人接风洗尘,邀请纪寻赴宴。
纪寻接过请帖瞧了瞧,当即笑了,说:“都说倪文焕城府极深,看样子也不过如此嘛,连这么点小事情都做不好,实在是名不副实。得,正想着怎么摆弄摆弄他们一下呢,瞧,这机会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