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石娘气冲冲的进了后院,她三步两步上了台阶,一脚踹开厢房的门,双手叉腰,看也不看郎中,只口中怒道:“郎中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你昨夜是不是又去了平康坊!” 郎中睡得正香,突地房门“咣当”一声,而后一声喝骂声传来,郎中吓了一跳,仓皇着坐起身来,茫然的看着石娘,“什么时辰了?石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在胡什么?” “你还要装蒜?”石娘气的要命,她在屋子里头转了一圈儿,最后目光落在门后插着的门栓上。她不管不顾上前取下门栓,挥舞着门栓,冲到郎中面前,口中怒道:“郎中,你竟然还要装傻,奴婢问你,昨夜你究竟去了哪里?” 郎中挺直了身子坐着,面上露出迷糊的神情,下巴上的羊角胡也透出几分茫然,他口中无辜道:“我从昨夜睡到现在,石娘你竟然不知道?”他打了个哈欠,口中不知死活的调侃道:“还是石娘你昨夜并没有回来睡?” “你还学会倒打一耙了?”石娘冷笑两声,再也忍耐不住,只挥舞着手中的门栓,对准了郎中的肩头,利落的来了个一门栓。 “石娘,你这是做什么?”郎中吃痛,先前的睡意,此番早就跑到了爪哇国,他伸手揉着肩头,口中带着愤怒的问道:“石娘,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的就要打人?若是我惹了你了也就罢了,偏偏我什么都没做,你平白无故就要打人?” “你竟然还有脸问奴婢为什么打你?你真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可知这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你做下那种腌臜事情,就一定有被揭穿的那一日!奴婢现在就告诉你,如今就到了那一日了!”石娘愈发愤怒,轮圆了胳膊又给了穿云一门栓,口中恨恨的道:“郎中,你最好实话实,不然奴婢今日可饶不了你!” 郎中两个肩膀上像是安了两块儿大石头,沉重的抬不起来,他瞧着石娘似乎真的生气了,便服了软,口中和缓道:“石娘,你莫要生气,有话好好,你先,你莫不是听什么了?” “奴婢可是什么都听了,什么都知道了,你既然做下了这种事情,就莫要怪奴婢无情了!”石娘越越气,挥舞着手中门栓,冲着郎中没头没脑的抡了下去。 郎中先前以为被石娘打上两下,她也就消气了,谁知道这石娘竟然越打越重,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只能护住头脸,趁机从床上跳了下来,他顾不上穿鞋,只朝着门口冲了过去。身后石娘撵了过来,他甚至能够听到门栓划破空气的声音,他伸长了胳膊,谁知只差一步之遥,郎中几乎摸到门框之时,脑后突地一痛,他霍然倒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装模作样!以为这样奴婢就会心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石娘怀抱双臂,紧握着门栓。 郎中面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你上次就这般骗奴婢,你以为奴婢还会相信?”石娘又冷哼一声,声音当中透着一丝紧张。 郎中面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郎中你莫要装死,你莫要以为这样就能骗过奴婢。”石娘话间,丢下手上的门栓,蹲身看向郎郑 郎中不言不语,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石娘此时方才觉得害怕起来,她双手微微颤抖翻转过郎中的身子,只瞧着郎中面上糊满了鲜血,石娘大骇,口
中不停唤道:“郎汁…郎中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流了一脸的血……可是山哪里了……郎中你倒是话啊……莫要吓唬奴婢……郎中你这究竟是怎么了……郎中你快些醒醒……” 郎中面上的鲜血糊在脸上看起来甚是骇人,他紧紧闭着眼睛,脸颊上流淌着殷红的血,他的衣襟上也染着点点滴滴的鲜血。 石娘心里头害怕,一时之间失了主意,只声嘶力竭的呼喊着郎中的名字,“郎中,你这是怎么了……你若是救这般死了……奴婢又该怎么活下去……郎中啊郎汁…奴婢实在对不住你……你若死了……奴婢绝对不会独活……郎中你倒是句话啊……莫要吓唬奴婢……奴婢方才也不想那般打你……还不是因为你又去了平康坊的缘故……奴婢心里头实在气不过……这才动了手……但是奴婢不是想真的打你……不过是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就这般死了啊……我的郎中啊……我可怜的郎中啊……我那短命的郎中啊……我那早死的郎中啊……” 石娘悲伤绝望的声音传的老远,便是站在隔壁隔壁的屋檐上的穿云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只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只扯着悟空的后颈,几个起落就冲了回来。 他顺着石娘的声音进了厢房,一推门就瞧见满脸是血的郎中被石娘抱在怀中,再看石娘满脸泪水,一脸绝望的呼唤着郎中,“郎中你怎么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了啊……郎中你倒是句话啊……你若是心里头愿奴婢只管跳起来打骂奴婢一番……奴婢绝对不会一个不字的啊……郎中你可千万别丢下奴婢一人……你若死了……奴婢也万万活不下去……郎中你怎能丢下奴婢一人啊……”. “石娘……”穿云看着一脸是血的郎中,大惊失色道。 “穿云?”石娘抬头见到穿云就跟瞧见了救星一般,她丢下郎中,扑向穿云,扯住了穿云的衣襟,口中语无伦次的道:“穿云,郎中死了……是被奴婢打死的……奴婢也想不到……怎么办穿云……奴婢究竟该怎么办?穿云你快告诉奴婢……奴婢究竟该怎么办……” 石娘似是脱了力一般,整个人都挂在穿云的身上,她的手指抖个不停,险些扯不住穿云的衣裳,她死命的扣着穿云的衣襟,目光绝望的看着穿云,口中讷讷低吟:“穿云……穿云……你告诉奴婢……究竟该怎么办……郎中死了……奴婢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