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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眼见茹云姨娘口中颠三倒四,说了一大段话,竟是连一句明白话也没。,她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惊慌,她悄然越过茹云姨娘的肩膀看向门外,门外一片月光余晖,空无一人,竟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桃儿……桃儿……你莫以为跟了忍冬姨娘就万事大吉了……你可知道忍冬姨娘的死期就要到了……到时候狡兔死走狗烹……只怕你也会被发卖出去……换个三五两的银子……”茹云姨娘意味深长的看着碧桃,口中接着说道:“你若是行大运的话,或许还能卖到个好人家里头,你若是不走运的话,哼哼,那便活该你倒霉,被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头……”
“你不是最爱攀高枝吗?到时候你就可以使出浑身的手段出来,把你的看家本领也使出来,看看究竟能不能麻雀变凤凰……”
“但是我也劝你一句……高枝可不是那么容易攀的……尤其你如今容貌已经毁了……赖好有些头脸的人家都不会选个破相之人当正妻……”茹云姨娘一脸嘲讽,眸中却是带着狂热。
“你在胡说什么……我脸上的伤还不是你拿碎瓷片划伤的……你已经毁了我的容貌了……你还要怎么样?”碧桃听到这里,突然愤怒起来,拿着门闩,指着茹云姨娘的头脸说道。
“你说我毁了你的容貌?”茹云姨娘垂着头认真思索了起来,她想了片刻,突然抬头说道:“桃儿你莫要信口雌黄,你背弃了我,之后我便再也不曾见到过你,你定然是犯了错,受到了惩罚,所以才会毁了容貌!你莫要以为这般颠倒黑白,我就会相信你!”
碧桃心中的愤怒早已掩盖了心头的恐惧,她晃动着手上的门闩,口中厉声说道:“你这疯婆子,我原本念在你是半个主子的份上,并不打算告诉你真相,如今你既然如此羞辱于我,那么你也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碧桃说到这里刻意停了下来,她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面上尽是残忍道:“你这疯婆子……你可知道……你口口声声的执儿……本是一个妖孽一般的怪物……那怪物生下来就是一头的白发……便是连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头的汗毛都是雪白的……”
碧桃为了刺激茹云姨娘,特意放缓了说话的声音,务必能让茹云姨娘听到她说的每一个字眼,果然茹云姨娘听到这话,面色一变,她怔怔摇头道:“你骗我……你骗我……桃儿……你莫要骗我……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伤心所以才会故意编了假话来骗我……执儿明明就在我的肚子里头……你可骗不了我……他刚刚还动了呢……你若不信只管来摸摸看……”茹云姨娘不由伸手拽住碧桃的手,摸向自己肚子,一面口中否认道。
碧桃冷笑一声,使力甩开了手,她一手拿着门闩,一把掀开了茹云姨娘的裙摆,口中残忍道:“你瞧瞧你腿上的血迹,那可是你生产之时留下来的,你若是还不相信,只管再瞧瞧看!”碧桃冷笑一声,手腕使力,于是茹云姨娘的裙摆一翻,露出来双膝。
茹云姨娘低头一瞧,却见自小腿以上,纵横交错,竟然却是血道子,她陡然变了脸色。此番也不用碧桃动手,她自己掀开裙摆,果然大腿上面也然是血道子。那血道子在黑暗当中带着一抹森然的冷意。
茹云姨娘头脑阵阵发晕,无数个场景纷至沓来,在脑海当中搅个不停,她的脑袋里头混乱不堪,无数个念头争相恐后的闪现在眼前。
一时之间,她似是尚在闺中,初夏时节,她懒得动弹,于是便央了桃儿去采些牡丹回来,或是插瓶,或是簪在头上,若是簪上牡丹花,发间便要配上玉簪。
一来玉簪不会抢了牡丹花的风头,一来在牡丹花的映衬之下,那玉簪的成色便更水润了些。
初夏时节,早已换上了轻薄的襦裙,牡丹品种繁多,只刺史府的庄园里头就有赫红、飞来红、袁家红、醉颜红、云红、天外红、一拂黄、软条黄、延安黄、先春红、颤风娇,许多品种。
而她若唯独偏爱醉颜红,大朵的花瓣上头,染着一抹浅浅的胭脂,就像是醉态萌生的美人儿,那一抹浅色,自是美人面上的红晕。
桃儿负责采花,杏儿自是负责妆容,杏儿性子稳重,又有一双巧手,无论是望仙髻,还是灵蛇髻,亦或是云髻、螺髻、反绾髻、半翻髻,杏儿都是手到擒来。
每每梳妆完毕,她总会对着镜子看上好一会儿,镜中之人,亦是目不转晴的看着她。
她若笑,镜中之人同样翘起嘴角;她若是心生感怀,于是镜中之人,自也会轻皱眉头;而她若是哭泣的话,那么镜中之人眼中含泪,只楚楚可怜的看向她。
平静无波,又带着少女浮想联翩的闺中时光,就像是午后的池水,带着慵懒,泛着涟漪,就像是漫长的时光一般,悠闲自在,似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她之前总嫌闺中时光漫长,直等到嫁人之后,果然时光匆匆,她不过是从一所后院,转到了另外一所后院当中。但是生活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之前截然不同。
刺史李轶翩翩风度极为儒雅,她一眼就看上了他,虽说是妾,她也希望能够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谁知自打她有孕之后,老爷的态度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的丑陋,厌烦,恨意,部纷至沓来,“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