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欢儿姑娘失望道。 “没了。”宋如是点头道。 “当真没了?”欢儿姑娘心存侥幸道。 “当真没了。”宋如是实诚道。 欢儿姑娘不死心,于是四下去瞧,她看了一圈儿,待瞧见案几上搁着的银镯子之后,眼珠子一转,于是又有了主意。 她叹了一口气,伸长了胳膊,露出光秃秃的手腕,口中遗憾道:“穿云哥哥先前答应给奴家打上一副银镯子,穿云哥哥还让奴家想想花样,娘子觉得什么样式的银镯子好看?” 宋如是看向案几上搁着的银镯子,放了许久的颜色暗淡的银镯子,似是积年的老物件儿。 “不知欢儿姑娘喜欢什么花样?”宋如是又把问题抛给了欢儿姑娘。 “奴家喜欢缠枝芍药花样,奴家喜欢芍药。那芍药看起来虽然像牡丹,却又比牡丹好闻。奴家先前有一瓶胭脂,就是海棠色的,抹在脸上,可是好看的紧。”欢儿姑娘兴奋道。 “奴家倒是喜欢海棠花样,这海棠花春日里绽放枝头,若是站在树下,恰有风吹过,周身似是落了雪。”宋如是神色悠闲,口中悠然道。 欢儿姑娘瞧见宋如是不上道,于是又可怜巴巴的说道:“按说奴家跟了穿云哥哥,此番奴家的穿戴也是穿云哥哥的脸面。如今奴家便是连一对儿银镯子也没有,穿云哥哥心大,只怕体会不到奴家的难处。” “奴家有些掏心窝子的话,不好对着穿云哥哥说,只能在娘子面前唠叨唠叨,娘子切莫在意。”欢儿姑娘的目光定定的看在银镯子上。 “穿云人虽仗义……但确实心大……不过这男儿家本就如此……”宋如是附和道。 欢儿姑娘瞧见宋如是仍旧不上道,于是有些心急,她看着宋如是,索性说道:“娘子这镯子看起来像是……” 她刚出口,就听到了石娘的暴喝声,“欢儿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石娘想到昨夜的情形,于是新仇旧恨登时涌上心头,她搁下手中的是食盒,三步两步奔到里间,一把扯过了欢儿姑娘的胳膊,口中不客气的说道:“娘子身子虚弱,你又来打扰娘子做什么?” “奴家有事要跟娘子说……”欢儿姑娘一面挣扎,一面分辩道。 “你有什么事,且出去跟奴婢说去!”石娘使劲拽着欢儿姑娘的胳膊。 欢儿姑娘一面挣扎,一面抓着床幔,对着宋如是求救,“奴家不过是想跟娘子说说话……娘子……奴家还有一句话要跟娘子说……” 正房里鲜少这般吵闹,这般吵吵嚷嚷,惊飞了前院树上的飞鸟。此番太阳升起,阳光攀过了墙头,洒落在屋檐上的琉璃瓦上。 前院热闹,后院也不消停,张婆子一觉醒来,发觉少了一枚宫花,于是在院中高声叫嚷起来。 按说这一枚宫花,原本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偏偏赶上郎中心情不好。郎中黑着眼圈儿,出了厢房,一眼瞧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张婆子正叉腰对着春花的房中叫嚷。 郎中还未开口,屋顶上的穿云不乐意了,他抱着悟空,一人一猴跳到张婆子面前,开口就是质问,“一大清早的你在这里满嘴喷什么粪!不过是丢了宫花罢了,又不是丢了脑袋。你且回去仔细找找,许是你老眼昏花,所以只以为丢了宫花,其实那宫花还在你屋里头!” 张婆子原本是指桑骂槐,
此番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尤其那人还是穿云,她看着穿云,目光险些蹦出火星子,她心里头登时也起了火,于是还嘴骂道:“你这嘴上没毛的小子,奴家即便是老眼昏花也比你这小子眼神儿好。” 张婆子瞧着穿云,口中痛痛快快的骂道:“你这小子眼神儿不好,只把死鱼眼睛当做珍珠,又把破鞋当做新鞋。奴家劝你小心一些,不然小心哪一日闪了腰崴了脚,摔得你头顶流脓,脚底生疮。”. 穿云自认为叱咤江湖,哪里容得张婆子如此喝骂,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只抓着张婆子后颈的衣裳,脚下使力,抬腿上了树。 张婆子一眨眼的功夫就上了树,她站在树上,脑子蓦然清晰了起来,先前被穿云绑到树上的旧恨加上在庙里头刷了一夜恭桶的新仇,她口中便不依不饶起来,“你这混账东西,奴家等了你几日了,今日咱们就好好的算下账!你这混账东西做惯了亏心事,就不怕半夜被黑白无常索了命去!” “吱吱……”悟空冲着张婆子做了个鬼脸,一人一猴嗖的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你快些回来……”张婆子高声叫嚷,眼见着穿云的身影变成了个小点。 宋如是眼前着石娘拽着欢儿姑娘出了门,猛然听到一声“你快回来”,宋如是脑中不由起了旋律。 再说石娘拽着欢儿姑娘出了正房,开口斥道:“欢儿姑娘,奴婢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说你在后院作妖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过来打扰娘子,你莫不是不知道娘子身子虚弱,最是受不得吵闹?若是因为你,娘子身子有恙,奴婢定然跟你没完!” “石娘姐姐这是做什么?”欢儿姑娘甩开石娘,她手缩在袖子里头,口中又说道:“奴家来了几日了,还不曾见过娘子,这般礼势姐姐不知,奴家却不能不做到。” “奴家今日瞧见正房开着门,这才进来见见娘子,也算是打过照面了,姐姐莫不是怕奴家在娘子面前出了风头不成?”欢儿姑娘撇了撇嘴角。 石娘深吸一口气,暗自后悔昨夜的门栓没有落在欢儿姑娘的身上。石娘正想着,一眼瞧见郎中上了游廊,又是开口叫道:“郎中快些过来,奴婢有话问你。” 郎中的身影顿了一下,而后才缓缓而来。不长的游廊竟然被他走出了长途跋涉的意味。.xs 黑着眼圈儿的郎中缓缓而来,阳光越过墙头,洒在郎中身上,他依旧穿着昨日的青衣,不过肩上背着药箱,像是要出门。 “郎中哥哥莫不是要出门?”欢儿姑娘掏出帕子,搔首弄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