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一出现,就偷了半盆大蒜……”张婆子沉吟道:“奴家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要知道这大蒜最是驱邪之物,这鬼竟然连大蒜也不怕,所以定然是道行高深的厉鬼。” 石娘瞧见张婆子说的有模有样,心里头不由得也活泛起来,于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莫不是郎中就是被那鬼怪虏了去?” “定然如此!”张婆子一槌定音,口中肯定道:“那鬼怪先是偷了奴家的大蒜,而后又偷了你的人。” “什么叫做偷了你的人……”石娘面露不满。 太阳高升,阳光和煦。 张婆子端着木盆,木盆里盛着半盆大蒜,方才的石娘甩袖进了屋子,她便巴巴看着。 石娘心情不好,这厨房里的活计就堆到了春花身上。 春花似有心事,一身颜色鲜亮的胭脂色衣裙,头上簪着的嵌红宝石的金簪子,还有耳朵上坠着的雨珠耳坠子,都让她看起来心事重重。 春花衣袖高高挽起,正低头揉面,听着门帘子一响,张婆子端着木盆进了厨房。 “春花姑娘……”张婆子看着春花,只觉得眼前一亮,于是端着木盆,走近春花,“春花姑娘,你可曾说过亲事?” 正房的宋如是,听着后院没了动静,于是轻唤了一声,“穿云”。 “吱吱……”一团黑影,顺着窗棂进了正房,瞧见宋如是,就一股脑的冲了过去。 “穿云,你可知郎君去了哪里?”宋如是看着不走正门,偏要跳窗而入的穿云。 “昨夜瞧着郎君朝着城西去了。”穿云回道。 “城西?”宋如是猜测道:“郎君莫不是出城去了?” “估摸着不会出城……”穿云摇了摇头,“若是出城定然要骑马。” 宋如是看向穿云,只见穿云神情坦荡,并无心虚模样,于是又开口问道:“那郎君何时回来?” “估摸着最晚辰时三刻。”穿云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你既然不知郎君去了哪里?如何知晓郎君何时回来?”宋如是皱眉道。 “因为郎中今日还要去衙门。”穿云神情自若,回应道:“最晚辰时三刻就要出门。” 辰时三刻,后巷驶来一辆马车。 驾车的是个中年汉子,马车停在后门,从车厢里挑下来个生着瓜子脸的小丫鬟,她上前拍门。 过了一会儿,便有人骂骂咧咧的过来开门,“真真是一天不打,你便要上房揭瓦,你看奴婢此番怎么收拾你,定然让你终身难忘!” 开门的石娘拿着个胳膊粗细的门栓,把门外的小丫鬟吓了一跳,慌忙退后一步,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此处可是李公子的宅子?” “李公子?”石娘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此处只有个李郎君,你若是来找李公子那你可就找错了地方!” “奴婢就是来找李郎君的。”那小丫鬟冲着石娘福了福,口中恭敬道:“夫人特意过来看望娘子,还得劳烦姐姐通禀一声。” “你家夫人是什么人?”石娘没好气的问道。 “奴家的夫人是什么人,你家郎君自然知晓。”那小丫头不卑不亢的说道。 石娘瞧见这家小丫头倒有几分大家气势,于是口中不耐烦的说道,“你且在此处等着,奴婢这就去通报。” 石娘一进正房就闻到了一股子大蒜的味道,而自家娘子不出意料的斜靠在榻上,身上穿着
极为家常的袍子,头发垂在胸前,一张脸上带着闲适的神情,瞧见石娘进屋,宋如是于是笑道:“石娘你这是怎么了?” “郎中不见了……”石娘开口道。 “这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宋如是疑惑道。 “奴婢也不知道……”石娘提起郎中就来了火气,于是急忙说起了后巷之事,“娘子,后门有人找你,说是哪家的夫人……” 宋如是心里思量片刻,便猜测到了来人,于是口中欣喜道:“石娘你快去请了长姐进来……” 正房布置精巧,可是镇日里看着,便也会觉得乏味。/ 莫名其妙丢了半盆大蒜的张婆子,这一日心情都不大好,她神色郁郁,像是失了魂。 待日暮之后,她不由自主的又去了吉祥客栈,在那吉祥客栈后门的大缸上瞧见了个圆圈儿,又看见了一坨似圆圈儿非圆圈儿的东西。 张婆子趁着黄昏日落十分,熟门熟路的搬了木头块儿,而后上了墙头,她方才爬上墙头就瞧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再说,宋如是瞧见长姐,自然是十分欢喜,长姐头上簪着牡丹琉璃簪子,又掏出个绣着牡丹花的帕子,瞧见宋如是很是亲热,“阿如,你的气色倒是好,看来诃儿那小子照顾的不错。” 长姐上门,自然不会空手上门,于是那后院的厨房里头搁的满满登登,都是些上好的补品。 长姐甚是心细,甚至连酱料之类的,也准备的甚是妥当。 春花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待要寻个帮手,却四处找不到张婆子,眼看天就要黑了,张婆子还是不知所踪。 石娘又在前院陪着说话,于是春花加快了速度,炉灶上炖着肉汤,泥胚小炉里炖着甜品,又有活好的面,剁好的肉馅,只待炉灶空闲下来,就要烤制古楼子。 长姐带来了几样新鲜的牛肉,春花又把那牛肉腌制了起来,打算着做天妇罗。 她这一通忙活下来,天色擦黑,厨房的门帘子被人掀了起来,春花一瞧,却是捂着腰的张婆子一脸痛楚的进了厨房。 “姑娘屋里头有没有跌打丸?”张婆子苦着脸问道。 “张婆子你这是怎么了?”春花上前去瞧,就着灶火瞧见张婆子后身染着一大片的尘土。 “天黑了,奴家瞧不见路,就摔了一跤……”张婆子吭吭哧哧的说着,便扶着灶台,又问了一遍,“姑娘屋里头有没有跌打丸?” “奴婢屋里头没有,不过奴婢这就去郎中屋里瞧瞧去。”春花热心道。 “姑娘莫去!”张婆子陡然提高了声音,面上带着一丝难堪,“郎中此番不在家,姑娘还是莫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