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娘既然起了给英哥儿说亲的心思,便立时的上起心来。她先前曾听张媒婆提起过水月胡同,于是便一路打听去了水月胡同。谁知还没进门,就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张媒婆一早就出门去了。”说话的妇人,身形微胖,手上拿着个绣棚。石娘打眼瞧着,那绣棚上绣着的似是一朵杏花。
“她跟个小郎君一同出门去了。”王嫂子口中添了一句。
石娘有些失望,不过好在巷子口的两个妇人很是热络,于是就同那两个妇人说了会子话。
再说这郎中背着药箱进了巷子,大老远就瞧见自家门口挂着黄澄澄的铜锁,他一脸疲乏盯着铜锁。
与此同时,一脸疲乏的还有穿云,穿云身穿青衫,站在屋檐上,那屋檐底下赫然站着小郎君与张媒婆。
穿云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自打被这小郎君盯上以后,他便过起了居无定所的日子。
偏偏这小郎君是个神通广大的,不知怎地总能查到穿云的踪迹,于是没过几日,穿云便不胜其烦,一脸疲乏起来。
“张媒婆,方才你是不是也瞧见了?”那小郎君口中轻快道:“小爷瞧得清清楚楚,那大姑娘就在这附近,这次无论如何,小爷也不会放任大姑娘离开。”
穿云复又轻叹一声,而后足尖一点,悄无声息的沿着屋檐去了。
“奴家……方才什么……也没有……瞧见……”张媒婆单手扶腰,气喘吁吁的说道。
张媒婆的闺女名叫绿珠,原是个懂事的小娘子,这张媒婆昼夜不休的出门,让这绿珠丫头跟着担心起来。
且说张媒婆回家之后,绿珠就守在正房屋檐底下,眼看着阳光毒辣,张媒婆不免心疼,也顾不上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只口中慌忙说道:“绿珠丫头,这么热的天儿,你怎么守在这屋檐底下,也不怕晒得慌?”
绿珠身上穿着绸缎的水红色的衫子,揉搓着手上的帕子,只一脸担忧的说道:“娘,这些日子究竟在忙些什么?”
日上中天,正是一天之中,最为燥热的时辰,就连树上的知了猴的叫声听起来都有些无精打采。
但在这正午头上,有一人的精神头出奇的好,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身穿青色袍子的小郎君。
小郎君立在城门口的树底下,头顶上的知了猴时不时的叫嚷两声,树荫遮挡了阳光,奈何天气炎热,一会儿的功夫,他额头上便见了汗。
小郎君随手拿衣袖抹去了汗珠子,只时不时的看向进城的人群。说是人群,统共也就十几个人,毕竟是大中午的时候,进城的人并不似清晨那乌乌泱泱的一大堆。
小郎君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目光凝聚在个姑娘身上,她姑娘身材高挑,身上虽穿着粗布麻衣,但并不能掩饰她的颜色。
她皮肤细白,头发高高束起,只随意的拿一根木簪簪在头顶,旁的竟是再无半点装扮。小郎君的目光贪婪的盯在那小娘子的身上,不错眼的盯着。那小娘子混在人群之中,并没有发现小郎君灼灼的目光。
这人群之中,也有个年逾三旬的妇人,这妇人涂脂抹粉,身穿碧绿色的襦裙,头上簪着一枚沉甸甸的银簪子。
她脸上涂抹的煞白,嘴唇又涂抹的红艳艳的,她不经意间瞧见那小郎君,先是垂着眼皮子,抿嘴偷笑,而后再偷眼去瞧,只见那小郎君依旧怔怔的看过来。
她心里头又是欢喜,又是有几分得意,于是满口嫌弃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若是再看,奴家便要你好看。”
再说小郎君不错眼的看着大姑娘,眼看着她进了城,于是便也跟在后头,急吼吼的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