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丫头再看向穿云,把那穿云仔细打量了一番,说话间态度比先前好了许多,“奴婢从未见过这位郎君,想是其中生了什么误会。”
“姑娘再仔细想想?”石娘端出媒婆的架势,煞有介事道:“姑娘许是不记得他了,他偏对姑娘念念不忘。”
黄丫头此番再看穿云,那韭菜绿的袍子也变得顺眼了起来。石娘趁着黄丫头沉思的功夫,使劲拽了拽穿云的袍子。
穿云重重咳嗽了一声,吓了黄丫头一跳,“某家先前见过姑娘。”
这一声“某家”听得石娘一愣,她侧头去看穿云,果然瞧见穿云摆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江湖人士的架势。
“奴婢并不曾见过你。”黄丫头收起茶碗,“茶水也用过了,你们还是请回吧。奴婢哪里也不去,奴婢就愿意一辈子守在这院落之中。”
石娘与穿云对了个眼神儿,穿云率先开口道:“这处院落有什么好的,你倒不如跟着某家闯荡江湖去!”
“奴家虽然不知姑娘心里头怎么想的,可是这女子注定是要嫁人的。”石娘接口道:“这郎君自打那一日瞧见你之后,便镇日里打听姑娘,这不,过了这么久才打听到了姑娘的住处。”
黄丫头不由自主又去看穿云,却看那穿云身姿挺拔,倒也不是全无好处,她收回目光,口中冷声道:“你们二人进来讨水喝,奴婢心软,这才放了你们进来,但你们莫要胡说八道,不然这巷子口可就有巡街的捕快。”
平康坊,翠云楼。
小郎君怀中搂着个美娇娘,一手揽着那小娘子的肩头,神情很是惬意,而一旁捧着酒盏的张媒婆神情很是不惬意。
她斜眼看着小郎君,面上掩饰不住的鄙夷,这雅间之中,小郎君怀里头搂着个,那厢还坐着个低头弹奏胡琴的小娘子。
胡琴又名胡尔,形制独特,音色柔和浑厚,富有草原风味。
那拉奏胡琴的小娘子也不同于一般娇弱的小娘子,她生得浓眉大眼,面上带着一股英气,这胡琴在她手上,周遭便不似青楼,而像是广袤无垠的草原。
“再给小爷拿酒来!”
张媒婆循声看去,那小郎君怀里头的美人儿正搂着小郎君的脖颈,两人黏黏糊糊,缠缠绵绵,恨不能合为一人。张媒婆赶忙转开了目光,耳旁听着琴声悠扬,这才明白过了,那小郎君支使之人莫不是自己不成。
“张媒婆,你莫不是耳朵聋了?”
张媒婆出门的时候,小娘子的笑声生了翅膀,随着她出了门,但很快就被隔壁的喧闹声掩盖过去。
传杯弄盏多欢悦,处处皆有琵琶声。
张媒婆借着拿酒的功夫,索性站在酒楼外头透一透气,身后的客堂喧闹阵阵,眼前的街坊倒还显得有些清净。
她估摸着时辰,约莫过了一刻钟,便转身进了翠云楼。所谓无巧不成书,张媒婆这一进来,就撞见一人,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绿,且不说发间的青藤簪子,便是他身上那般绿得张狂的颜色就并非寻常,所以张媒婆一进翠云楼就先瞧见了这人。
张媒婆瞧着眼熟,待那人侧过脸来,张媒婆猛地打起了精神,她一鼓作气飞奔到二楼的雅间,不管不顾的推门而入,“小郎君,快些下来。”
“你这婆子莫不是要作死!”
张媒婆听着声音不对,这才定睛看过去,只瞧见那小郎君正趴在那小娘子的身上,手指抚摸着那小娘子的柔滑的脸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