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哭声从远到近,已经有侍卫上前,驱赶着这边的马车,让马车都往巷子里面赶去。婉宁坐在车内,看到侍卫簇拥之中,有哭声传出,而这哭声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小孩子的哭声,喊着要见皇祖父。
看来被侍卫簇拥着的,就是三皇子一家了,婉宁生长在京城,自然也曾见过皇家人出行,都是前呼后拥,都是不容别人窥视,但从来都是笑着的,而现在,这样的哭泣,从来都没有听过。
“难道说陛下,是要三皇子……”杏儿的话并没说完就捂住了嘴巴,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说出来。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婉宁轻声说着,杏儿把车帘拉好,只能在这等待,等着外面的事情结束。
在数年之后,有人记载这天的事,说一天之内,皇子、副相、尚书,都被下狱,被牵连官员无数,而这一切,都只因陈淑妃一人怨恨所为,陈淑妃,可谓妖妃也。当然,婉宁并不晓得陈良娣会在数年后被人说,妖妃。
仅仅只是因为,陈良娣想要为自己的母亲讨个公道,就成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婉宁只是坐在马车上等候,听着哭声渐渐远去,甚至,婉宁能听到,脚步声是往皇宫方向去的。
“大奶奶,外面的人都走了。”杏儿卷起车帘,婉宁收起思绪,车夫已经把马车从巷子里面赶出来,外面的大街还是和原先一样,似乎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除了三皇子府门口,多了些巡逻的人。
马车回到宅子,婉宁走下马车,尽管只离开了一会儿,但婉宁觉得疲惫极了,仿佛窥见了许多事情,而有些事情,是婉宁无能为力的。
“娘。”希声已经冲出来,双手张开扑向婉宁:“我睡醒了,谁知您不见了,我问姑姑,姑姑说,您去找祖母去了,祖母呢,怎么不见祖母。”
婉宁把女儿紧紧地抱在怀中,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下来,婉宁拍着女儿的背:“你祖母啊,在家呢。”
“祖母就是不疼我了,竟然不跟着您来。”希声的唇撅得高高的。
“杏儿,你去厨房,拿个油瓶来。”婉宁吩咐着,杏儿应是后就疑惑地问:“要个油瓶做什么?”
“给我们希儿挂在嘴上啊,瞧这,挂上三四斤重的油,都够了。”
“娘!”希声不依了,抱住婉宁的肩膀就开始撒娇,婉宁就势把女儿抱起来:“这些日子,娘会常常出门,你啊,要好好地在家待着,和姑姑玩,认真地做功课,还要照顾好弟弟。”
“好!”希声高声说着,那眉又皱起来:“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问题,婉宁也不晓得答案,但事情总会结束,而等事情结束的时候,丈夫就该回来了,婉宁觉得,自己不会等得太久了。婉宁拍拍女儿的脸:“很快,爹爹就会回来了。”
婉宁说很快,张青竹就会回来了,但婉宁还是又等了好几天,这几天,张太太已经寻了人把宅子卖掉,也给陈觉蓉租了合适的宅子,甚至,连马车都已经雇好,行李全都收拾好了。
按说,张家这样的人家,要离开京城,那得准备好几个月,但张太太,竟然只用了不到十天时间,就把这些都准备好了。
陈觉蓉的宅子就在附近,不过三间上房,两间小小的耳房,后面还带了个菜园子。这样的宅子对陈觉蓉来说,着实太小了,但陈觉蓉也晓得,若自己拒绝住进这宅子,那就真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搬离张府的前一晚,陈觉蓉坐在屋子里,屋里除了这一张床,别的东西全都已经收到到那边宅子了,春草站在陈觉蓉身边,陈觉蓉抬头看向春草:“我怎么觉得,我是在做梦,而且是一场噩梦。”
等到梦醒了,春草就会走上前来,担心地说,二奶奶是不是魇住了,还有伶俐的丫头会给自己端来药,好让自己定定心。
春草没有说话,陈觉蓉突然伸手拉住春草的肩膀:“我晓得你心中在想什么,你想着,等我没了,你就去求大爷大奶奶,求他们给你一条活路,休想,你是我的人,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此时还没进入二月,虽然春风已经吹来,但夜里还有些冷,春草只感到浑身冰凉,过了好一会儿,春草才对陈觉蓉道:“二奶奶这又是何必呢?这会儿,宅子已经租好了,二奶奶也可以搬进宅子里面,等着二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