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一代人中龙凤、贵族公子,何曾受过这样灰头土脸差点被活埋坑杀的待遇,这仇可不轻。其实谢长生到底是不是托庇于心意宗,此刻都没有人可以确定,但这些人可不会管你这么多,仇就这样记下了。
这就是江湖,恩仇一线间,拳头说了算,可不是先查得水落石出再跟你摆事实讲道理的地方。
一个把持半壁商贸的奸商道,一个把持半壁兵器供应的宗门,加上六扇门虎视眈眈的,星月宗还掺和其中,这真要共同针对一个势力,那不管是哪个势力都会头疼万分,不死都得脱层皮。心意宗莫名其妙背了这个锅,日子可不好过了。
这就是薛牧一直刻意把线索往心意宗那边引的原因所在。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了,当初唆使姬无用参与对付薛清秋的,就是心意宗潘寇之。不管他们是不是这次事件的正主儿,这锅也先扣了再说,也是对当初事件的一种报复。
不过薛牧隐隐觉得,心意宗未必是背锅,很有可能确实就是正主儿。当初苗月的表现,加上潘寇之六剑侍的排场,让他一直觉得这个宗门有点问题。“随我心意”的宗旨理念也非常容易入歧途,和普遍意义上的正道有点不搭。回头要发动星月宗与无痕道的情报网络,多多关注这个宗门的异动,指不定就能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须知谁都不是NPC,八大宗门也不是个个安于现状的,或许有些在盘算取代朝廷,有些在盘算顾道长生,有些在争第一宗门什么的……总之必然各有想法,绝不可能是死水一潭的八个鼎角。说不定一个宗门的暗中谋算,就因为这件事意外的揭开了冰山一角。
回到灵州已是深夜,但今夜灵州无眠。
六扇门总捕头夏侯荻带着精兵悍将杀气腾腾的亲自踹开合欢宗各家青楼的门,那铁青的脸简直像是合欢宗欠了她几辈子钱没还,包括郡守张百龄在内,谁也不敢阻拦半句。
灵州的合欢宗所有据点都遭到了清洗,但每一处都早已经人去楼空,显然秦无夜早有所料,已经放弃了这些地方。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秦无夜依然躲在郡守府后院里,却不见任何颓丧情绪,反倒笑得更欢了:“这薛牧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张百龄阴沉着脸:“老夫只看见合欢宗大败亏输,星月宗势大难制,不见任何有趣。”
“一州得失算得了什么?”秦无夜微微一笑,如同月下花开,媚入骨髓:“我可以洞虚了,这岂不是比什么都要紧?”
张百龄瞪大了眼睛。
“原本借助合欢花突破洞虚,境界不稳,不能贸然突破,一直在等契机。”秦无夜收起笑容,眼里尽是发现了奇事的乐趣:“可我和薛牧不过一番肌肤交缠,居然隐隐得了几分天道之悟。你说,这是何意?”
张百龄虽然也修武,却离洞虚的概念还有十万八千里,如何回答得出来?闻言瞠目结舌:“不要告诉我这薛牧是天道之子!”
“纵然不是,也差不离了。”秦无夜低声自语:“以往的判断有误,或许我要改变策略了……”
夏侯荻带队在找合欢宗的麻烦,薛清秋背着手悠悠然地站在灵州观心阁的院子里。
观心阁,逍遥楼,是灵州两个附属于心意宗的二级宗门,人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