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子嗣不丰,成年皇子亦不过几个,众皇子中唯有六皇子李琰聪慧温良,他以前曾想立他为太子,然而他却体弱多病。数年来吃药比吃饭还多,终究是药石罔医。李昂李愔虽是钱皇后所生,但是一个资质平庸一个阴险狡诈,皇帝都看在眼里,其余的皇子又太小母族势力又太微,如果立了他们当中的某个做了太子,谁能与钱皇后抗衡?他自嘲坐拥天下,却江山无后继之明君。
此间痛苦,非为君能体会。
“这些年朕觉得身体已大不如前了,那些个影卫养着吃干饭连个消息都探不明确,趁早发散了他们,没得总念着以为总有希望,到头来也是一场空罢了。”皇帝拿着手上的梧桐叶握碎于掌中。
王公公把手上的伞往皇帝凑了凑,这桐油伞本就宽大遮下两个人都还有空余,他担心皇帝着了凉。这样的秋夜,冷风直往骨子钻,然后此时皇帝的话语比这寒风更冷上几分。
“探不出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陛下也说过,若是探出了他们也是要死的,不过是早晚。陛下宽厚,施恩留着他们,有人按捺不住已经蠢蠢欲动了,陛下果真料事如神。”王公公道。
“哼,煞才,竟揣测起朕的心思来。”皇帝啐道。
王公公跟在身后,暗暗一叹,自己服侍了皇帝数十年从不敢这样欺瞒过他。
云记成衣铺生意红火,范晚除了算账方面的才能口齿也是伶俐,经他口交易没有不成的。他如今认定了方氏,只愿是一生一世的。只愿更勤谨些,方不负她侄女所托。
暮云起身时宿醉头疼不休,那胡姬酒肆的葡萄美酒甘美不觉贪杯了,她暗暗自嘲现代的自已不爱那杯中物,如今穿来了倒成了千杯不倒?
也不对,她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暮云脑子里一点记忆都没有。
“堂姊睡得香甜,这都大晌午了,我娘熬了粥,你先喝了醒酒汤再吃粥,过会儿子头就不疼了。”小环笑着道。
店里雇佣了十几个员工,她母亲嫌她贪吃零嘴让她自己去一边玩儿。
暮云洗了把脸,拿过那杯醒酒汤饮下,这段时日,云记成衣铺要扩张,铺子扩张的事都谈好了,余下手尾可不轻松。
“堂姊说,要和范管事商量些事,可是什么事?”小环问道。
“我打算把铺子交给他管,你看如何?”
“嗯?我不懂,大事小事横竖有吃有喝就行。”
傻孩子,生意经的事哪是小事,暮云心想,范晚人老实,她看在眼里心里。她如今和宫里有所牵连,得一步步筹谋着让方氏母女和他们都一起退居幕后,让人抓着把柄生意是小事,命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些个掌权者一声令下,她们的小命就是架在了刀刃上,上下不得。
而且如果起了战事,像云记成衣铺现在做大做强,战争是烧钱的玩意儿,士农工商税负上占了大头,万一又起了天灾,搁在灾民眼里这就是个香饽饽肉中钉眼中刺,岂是好玩的?
暮云倒是不怕,横竖隐姓埋名哪里都能谋生,方氏母女却不能,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你说那个盒子,搁哪儿了?”暮云翻了翻桌上的几个盒子,都没找着。
小环道:“放在妆奁盒子的最下面那格。”
暮云找着了,她把东西拿了出来,小环对那几瓶琉璃瓶装的西域香水很有兴趣,打开后闻了闻,打了个喷嚏嫌弃道:“这胡人的花路可冲鼻子了,味道有些怪。一股子烂木头的味道”
暮云拿了嗅了嗅,“这瓶是木质香调的。闻习惯了就好了。”
“欸,这是什么石头怪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