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他一笑蹲了下来,“小殿下,这叫面具。”
“为什么要带面具?”李晤看着面具形状特别,面前这个身姿修长的男子的很好看,于是渐渐壮了胆子。
稚子无忧,皇帝也在身侧,裴衍笑道:“臣面目丑陋,故而戴面具示人。”
“可是我母妃说,只有女子才会戴面具,男子是不用带的,男子的面目可以随便看。”李晤奶声奶气道。
裴衍暗笑,他要是有遭一日露了真容,他看到了害死他自己皇父的仇人是何种景象?李昂是李愔亲手杀的,但是裴衍是其背后始作俑者兼推波助澜者,他自认自己手早已不干净,但是试问能处大事者,谁手又能干净?
皇帝不能,李昂李愔不能,他更不能!
权利之争,谁又能独善其身?
“臣见小殿下喜欢这个面具,但是这个面具是臣必需之物不能给你,臣这儿有个青铜犀比,便赠予小殿下玩耍。”裴衍掏出那只犀牛递给了李晤,李晤很快伸手接了,太傅牵着他向陛下行礼便下了去。
“裴卿,对于小童很是耐心。”皇帝笑道。
“臣失礼,幼时顽皮身边又无任何玩耍器物,忆起往昔故有所感。”
皇帝不语,走至很长一段路道:“皇长孙资质和他父亲一样廖廖,大綦不幸。”
裴衍一默,还是安慰道:“皇长孙还年幼,且待来日。陛下不必过于忧虑。”
“朕膝下曾有一皇子,四岁开蒙经史典籍朗朗上口,还能引经据典说出个所以然来,他虽体弱多病骑射功夫也同样优秀,这样的好皇子……算了,不提也罢。”
皇帝逛累了,最后还是上了轿辇拂袖而去。
裴衍看着面前愈渐愈远的轿辇,冷笑道:“可你还不是亲手送走了他?大綦的不幸久矣,你终究不过是一个帝王,人世间的不幸之事数不胜数,违心而已。”
他出了宫门天色已沉,回去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时间雕刻那块吠努离,模子已经打好了,最终还是决定给她编个手串戴戴,等磨成珠子再镶嵌宝石和金珠,虽比不上她喜爱的波斯来的金刚石,此物自有它的好处,亦有对应眉心轮,强身健体,美容养颜之功效。
他心想女孩子都爱美,给她编成手串正合适,她这样心大的人,就是要多点“灵性”才好。
想着想着,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放下,陈平自裴衍出了宫门后,一直跟在身旁,他进去之时心情不大好,如今好像缓和下来了。
李愔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要快,裴衍无需多费门路,不过多少时日李就笼络了不少支持自己的朝臣,他的胜率最大,官员们押他的比之其他人者众。这刚好就入了裴衍的圈套。
他就是要等李愔以为的一切胜券在握的时候再给他一个痛击,让他连翻身的可能都没有。裴衍很享受猎物慢慢走进陷阱的感觉。
那几个科举新晋的官员皆有才干,在裴衍允许的范围内施展手脚很是如鱼得水。一时间,李愔拉拢朝臣,私交朋党又利用术士相面左右立储的嫌疑逐渐被放大。
“舅舅这是为何?以往钱氏一族的威风哪里去了?”李愔阴着脸问钱丞相。
钱丞相毕竟是朝中的老狐狸,李愔的动作太过明显,皇帝最不喜欢就是有人背着他搞小动作。
“殿下何必如此心急?若论人中龙凤殿下属第一个,皇后娘娘的担忧和劝阻殿下是不放在心上了?”钱丞相抚须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