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中会察言观色的下人裴衍见过不少,像她这种伶牙巧辩还反应机敏的还是觉得新鲜。这女子方才的慌张脸上已丝毫不见,淡定从容收放自如,这丫头心机颇深。
“你就是汝州沈氏?”裴衍讶然问道。
“......正是。”暮云淡定回道。
舅舅信中说的沈氏性子娴静善于女红,不想人前却是个有脾性的。
琪儿听刚才两个小厮说裴管事正在训斥一个违背禁令的丫鬟,听他们描述了那个丫鬟的模样服饰才想起是那日落水被救起的沈氏,小公爷离府时交代过要礼待,他们管事还未曾见过这位定了婚约的娘子,知道的话指不定要怪罪他没告诉他。
琪儿赶到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小厮丫鬟,他们不敢上前都躲在廊下偷看。
“你遗失的是何物?”裴衍神色不辩。
圆谎得圆到底,暮云抬头直视裴衍,“是条项链,是家母留下的。”说罢,还用帕子掩了掩眼角。
据她收集到的情报,这具身体的原主家中失火父母都不幸罹难。府中的人对她并不熟悉,暮云庆幸之余觉得对不住母亲,她在现代的母亲现在在法国过着自由自在的富婆人生,她这么说真是“孝”死她了。
“多找几个人来,下井找找。”裴衍回头对琪儿吩咐道。
呃?
原来裴管事看到他了,琪儿这才出来,招呼几个小厮下井找寻。井下搜寻无功,她已经引起了裴衍的注意,但那个井近期是无法再靠近了。
暮云躺在榻上,对白天的事情仍无头绪。这个身体的原主为什么会去那个井旁又失足掉落进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而自己会怎么会穿越在这个身体里。难不成现代中的自己已经溺死在了海里。
想到这里,暮云顿时不寒而栗。
她睡不着,起身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问道:“这世上真有这种奇妙的事,我的灵魂附在你的肉身上?抑或是你的肉身附在了我的魂魄上?”
夜半时分,裴衍已洗漱完毕,他斜坐在软榻上。沐浴过后的水汽还未干透,放下来发丝贴在里他敞口的胸肌上。闭目养神之际,那女子的音容映入眼帘。
咚咚咚,敲门声起。
“何人?”
暮云有些犹豫,深夜造访一个男子在古代是很不妥的。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是我,想跟管事说几句话。”
“夜深不便,有什么话白天再说。回去睡吧。”裴衍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仍是冷冰冰的。
暮云就知道没有那么轻易,就他白天那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必定不是好相与的。
“待这府中事闭,两日后便送你回汝州。盘缠旅费一概不用操心均有我垫付,另赠你十金日后可做家私也可再觅良人。”裴衍白天在井旁低声跟她说道,眼中都是不容她反驳的气势。
开什么玩笑?离开这里我怎么回去?暮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