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顿时只觉心口一紧,看了眼暮云道:“国公,听说当年禄口一战,朝中主张和胡人议和呼声最高的就是钱丞相?”
“不错,当年疆场粮草吃紧,陆将军与胡人周旋几度攻打不下,几乎是弹尽粮绝。钱丞相一党上书若不接受议和,王师只怕会片甲不留。朝中局势本就以钱党把持,陛下最终同意了。”
“胡人既这般厉害为何不乘胜追击?还接受什么议和?”张培雲忙大声道。
“没错,胡人生活之境遍布黄沙生存不易,难道金子还能比粮草和水源更重要?”暮云顿首,不知觉得说出心中所想。
这个问题,朝中不是没有争议,然后有争议的官员皆被各种理由罢免,钱相借此削减军中开支,排挤武官。张国公心想自己虽有爵位,但最终兵权还是一再被压制只能做个空有名分的公侯自然不会甘心。
“此事,还需斟酌行事。钱相没了儿子,日后必会与胡人生隙。”张国公默了一下,叹道。
裴衍道:“这样的紧要关头,沈姑娘入宫怕为不妥。钱丞相与胡人勾结甚深,恐怕会引起他对不相干之人的注意。”
暮云暗惊,裴衍说的没错,她对昨晚发生之事仍心有余悸,
此时皇帝居然还有心情让她进宫受什么赏,这该不会是钱丞相他们的阴谋。
“国公,小女子生于乡敝,不懂宫中礼仪,进宫受赏一事还望国公爷在陛下面前劝说两句?”暮云道。
“姑娘不必紧张,届时由培雲这小子陪同前往即可。只是简单的见一见,权当体恤。”张国公一笑,脸上并无表情。体恤个鬼啊体恤,暮云腹诽道。这么一来就没办法推脱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人出来后,一小厮过来禀报,张培雲听后变了变脸色,朝他们两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生在这样的家室,张世子的性格当真是难能可贵?丝毫没有什么臭架子。”暮云看着张培雲离开的方向,喃喃道。
裴衍顿了顿,心中有着烦躁,但嘴里还是说道:“他自小就在军中长大,比一般人率性自在。”
暮云听他这么说,不觉对裴衍的身世也好奇起来。
“我听说,你在八九岁的时候才进了张国公府?”
“嗯。”裴衍点头。
“那八九岁之前你是一直待在汝州吗?”暮云补充道。
“……不记得了。”裴衍默了默开口道,忽又觉得这回答似乎有些怪异,补充道:“我小时候曾生过一场大病,以前的的人和事…我不记得了。”
“哦.....”暮云托腮,暗想道他居然没了八九岁之前的记忆,她记得选修心理课时老师说过的那个专业名词叫啥来着?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害怕吗?”裴衍忽然道。
呃?暮云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下诚实的说道:“嗯....有点。”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裴衍目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