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什么了?关佟说的?陈佳年勉强稳住,不愿意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淡淡道:“不怕。”
“那你,当时在想什么?”
“就觉得……”陈佳年说:“挺冷的。”
俞初白一下子就不行了,小班长看起来根本不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他尽量用一种无害的、温柔地问:“那为什么就这样算了?”
“因为他们跟我一样,都跟这个学校格格不入。”陈佳年垂着眼说:“一边千方百计地维持着自己的学习成绩;一边小心翼翼地适应学校的生活……他们不是讨厌我,只是害怕惹到冯敬,不想站错队而已。你可以让林晓筠跟我道歉,冯敬也可以让他们过得不顺心……”
“那能一样吗?”
“我知道不一样。”陈佳年说:“你有分寸,冯敬不一定有。我们这些依靠奖学金支付生活费的学生,不敢承担任何意外。”
“……”俞初白哑口无言,这是他从没想过的答案,小班长怎么会考虑这么多?俞初白捋清陈佳年的逻辑,很快就找到漏洞,他道:“但他们那么做是不对的,把你推出去、跟冯敬站一边,这算什么?”
陈佳年眼前有一层薄雾,令他看不清眼前,洗碗的时候多用了几分力。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冷静沉着地赌气:“对不对,有那么重要吗?”
俞初白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又凉又硬。俞初白心疼地揉了揉他的手心,一一种笃定的语气道:“重要。这次的事可以算了,我也不管你从前是怎么想的,但今后你不能再受这种委屈。不是你的错,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迁怒甚至伤害你,明白吗?”
陈佳年默不作声,只是觉得眼前似乎更加模糊、看不清了。
是这样的吗?
不是我的错,就可以不被迁怒?那过去的十年里,我遭遇的一切又是什么呢。
俞初白没想到陈佳年会有这么大反应,竟然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他疑惑道:“小班长,你……怎么了?”
“没有,”陈佳年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释怀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得对。”
“啊?就这?”
“嗯。”
小班长是我的脑残粉吧?俞初白试探性地问:“小班长,你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觉得对啊?”
陈佳年:“嗯?”
看来是的。
他也太喜欢我了吧?
俞初白愉快地笑了笑,扯了两张纸巾给陈佳年擦了手。他说:“小班长你还病着,再去吃两片退烧药,剩下的碗我来洗!”
——心里想的是:你都这么喜欢我了,我哪里还好意思让你洗碗!
陈佳年不明所以地被要求好好休息,连吃药喝的水都不能自己倒,他眼里的俞初白就像是脱胎换骨般地、变得事无巨细,令他受宠若惊、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