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原是何府的老人,唤作老王头儿的,五十上下的岁数,瞧起来忠实可靠。
何夫人一瞧见是他,眼中闪过震惊,不由得冷笑连连:“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
老王头儿不明所以,跪在地上陪着笑:“是老奴,是老奴。”
何夫人又冷笑了几声,忽然板起脸,厉声喝道:“说,老二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竟是叫你背叛了主家,做了他的走狗。”
这话听得老头儿立时浑身抖了起来,满脸的惧色,不住地磕头道:“夫人,这是哪个短命鬼嚼的舌根,夫人可不能偏信了去,就冤枉了老奴。老奴可是何家的老人儿了,夫人不曾嫁进门的时候,老奴便已经在了。这么些年了,老奴情真意切忠心耿耿,夫人不可无凭无据便冤屈了老奴呀!”
“你倒是牙尖嘴利。”何夫人冷笑道:“只是我素来没这么闲工夫同你磨牙!来人!”
夏妈妈立时上前道:“老奴在。”
何夫人道:“找个可靠的人盯着,将他吊在柴房里。再派人将他一家几口全部绑起来,两个时辰后他还不说实话,便叫了人牙子过来。女的都远远卖进烟花之地,做那等千人骑万人睡的□□,男的卖去狼山挖煤做苦力。他不是还有两个小孙子,送去京都,看看宫里要买小公公。”
老王头儿一听顿时鬼哭狼嚎起来,一面斥责何夫人心狠手辣,一面又哭起了何家已经先去的老太爷和老夫人。
何夫人眼睛都没眨上一回,摆摆手,便命人将这老头子带下去,
那老王头儿眼见大祸将临,他素来也清楚何家的这个女主子是个什么脾性,立时改了口风,喊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老奴说,老奴都说。”
何夫人摆摆手,先来抓老王头儿的几个小厮便退了下去。
却听那老王头儿说道:“原是二老爷赏了几块儿银子,只说是他素来是个不省心的,叫夫人跟着受了许多气,担心夫人心里记恨他,万一恼了,再轰了他出门去,一家子流落街头,却也可怜。叫老奴听着点儿声响,若是听到了什么,先去同他说上一声,他也好赶紧的改过自新,或是过来赔罪磕头,好叫夫人放他一马。”
“我瞧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不落泪!将他带下去!”何夫人一听便知道这是假话,若当真如此,她要接了那孩子进府这事儿压根儿就跟二老爷无关,这刁奴又何必听进耳里就忙不迭去前院寻了二老爷。
老王头儿立时又哭喊起来,只嚷嚷着自己个儿说的都是真话。
何婉仪瞧他喊叫的厉害,皱眉道:“堵了他的嘴,大半夜的,省得聒焦了旁人去。”
何夫人只冷冷地笑,等着那老头子被带了下去,又招招手叫了个心腹过来:“去,叫人把他那两个小孙子带到柴房门前劝劝他,也省得他吊在那里想不明白,倒累得大家伙白白跟着耽误时辰。”
事实证明,何夫人这法子还是很有效的,没过多久,那老王头儿终于说了实话。
夏妈妈立在堂下,将听到的尽数说给何夫人听。
“……说是二老爷许了他管家的位子,只等着二老爷做了何家的当家人,便能走马上任。还有他那两个儿子,也都许了好处,只说以后跟着二老爷,一家子都能吃香喝辣,过一回上等人的日子。”
“好,好得很。”何夫人冷笑道:“去请了老爷过来,好叫他自己听一听,也省得冤枉了我,以为是我为了脱罪,编排了他那好二弟。”
何老爷自然气得不得了,可惜即便如此,他却仍旧难以相信,他那兄弟会做下这种事。相比而言,他还是愿意接受,这事儿是何夫人因妒生恨起了歹意做出来的。
“女儿啊,以前我只当我这日子,除了没个儿子不尽人意,其他的都是妥妥当当,再无半点不顺意的地方。如今
才知道,我活了大半辈子,却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