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雀儿在枝头、屋檐下叽叽喳喳的叫唤着,清脆的声音透过纸窗,回响在房内。
冒襄睁开眼睛,望着那朦胧的窗户,外面已经是白日悬空,光芒闪亮了。
这时,外面传来轻快的脚步,随便便听到那熟悉的敲门声,以及惜惜那丫鬟悦耳的叫声,“公子,快起床啦今天你不是与郭知府还有田国舅他们去虎丘游玩吗”
哦,对了,心里正觉得有什么事情呢,此刻被她提醒想了起来,冒襄连忙起身,穿着衣服,回应道:“好了,我马上过去”
不料惜惜却道:“小姐说了,这两天我们就得准备离开苏州了,所以公子最好与那郭大人还有田国舅打声招呼。”
“离开苏州”冒襄一怔,披上长衫走到门口打开,“这么快李夫人那边有信了”
见冒襄衣衫不整就出来了,惜惜对这个很不注重仪表的公子懒懒的翻了个白眼,端着洗脸盆与毛巾走进房内,放到那架子上,“说是找到了买家,但对方正在金陵,所以咱们都要回金陵,而且还要公子出面。”
系好腰带,冒襄走到洗脸盆边洗了把脸,想了想,道了句,“也好”
洗漱完毕,又吃了些早点,冒襄便与李香君、惜惜辞别,前去郭振庆的府邸。
赶到郭振庆的府邸,却见门口竟然有数列锦衣卫,还有马匹、车辆等候,阵势俨然,郭府的下人正忙忙碌碌的从府里望几辆车上搬东西,冒襄心头不由得奇怪,这好像不是去游玩的架势,莫非出事了
门口的门童认得冒襄,不用通报便让他进去,来到客厅,却见济济一堂,田畹正与郭振庆以及几名苏州官员依依惜别。
身广体胖的田畹面色带着几分忧色,正与诸人寒暄着,抬头看到冒襄,面前挤出一丝笑容,苦笑道:“冒公子来得正好,刚刚接到圣上口谕,我得赶回京城了今天这场游玩,只能寄托在以后。”
原来如此,冒襄拱手道:“既然是圣上口谕,国舅自然不能耽搁”不过见众人的神情都并不怎么欢愉,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见冒襄神色奇怪,田畹拉着冒襄走到一旁,无奈的一叹,低声说道:“你几天前向我推荐的那几人我已经派人查了,若有真才实料,皇上定然不会放过。只可惜你执意归田,大明可就少了一位栋梁之才啊,冒公子,此事我还希望你多斟酌斟酌,毕竟令尊也是京中为官,父子同朝,岂不是件佳话”
对于拉拢冒襄,田畹不遗余力,但无奈的是冒襄意志坚决,根本无法说服,此时见他又劝说,冒襄只得苦着脸道:“那几位的才能比冒襄可高多了,国舅就别为难在下了吧”
前几天他向田畹推荐了几个人,其中侯方域、方以智也都在列,还有其他几名他知道的有些才能,但被埋没的人才,虽然自己不愿意进入朝政,但为朱由检推荐几个人,帮大明苟延残喘几口也是好的。而且他推荐侯方域,主要是想自己横刀夺爱,也算作为补偿。
“国舅这一回去,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相见了辟疆未来得及准备,还请国舅见谅。”冒襄不想跟他纠缠这个,转移话题道。
田畹亲切的拍着冒襄的肩膀,爽朗的笑道:“都说冒辟疆是个才子,早年还被董其昌大肆赞扬,今日我田某别的不要,只要公子你现场赋诗一首,如何”他之所以这么要求,其实还是不愿意真的放开冒襄,如果能从冒襄这里得到他的诗,呈送到皇上那里,朱由检看中的话,到时候冒襄就算不愿进入仕途也不行了,他父亲可是在京为官的。
冒襄哪里会猜到田畹还有这等心思,心想自己与田畹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古人有这个风俗,灞桥赋诗,折柳相送等等,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要是推辞了,面子上也不太好看。
“呵呵,田兄竟还有如此雅兴,冒公子乃是我江南的大才子,赋诗一首又有何难”郭振庆闻讯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来送行的几名官员也都纷纷附和。
见这场面,冒襄知道退却不了了,便沉吟了下,随即笑道:“好,那么在下就在诸位面前献丑了”
见他答应,郭振庆立马叫来下人,“笔墨伺候”
幸亏冒襄除了冒辟疆的部分记忆丢失,其他的一切都在,书法也是圆润自如,因此很顺利的便提笔写了出来。
要让冒襄真的写诗,那是不可能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明末之后的诗词选取一个,把这场子给稳住。而他现在写的这首,便出自近代杰出的高僧,弘一法师,俗家名字是李叔同的一首词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