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不是那个“阿执大将军”,如今的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乔越而已。
不是将军,不是王爷,也不是皇子。
若真要说是个什么人,也只有罪人而已。
“不可能!”老人目光坚定,语气更甚,“我不会认错,绝不会认错!我见过阿执大将军,我记得阿执大将军的模样,也认得阿执大将军的声音,你就是阿执大将军!”
老人眸中的希望之光太过刺眼,让乔越根本不敢再直视。
他甚至,无法回答老人的话。
就在这时,只见老人忽然松开紧抓着的乔越的手臂,同时吃力地往后退开一步,在乔越面前跪了下来!
因为跪下的缘故,他受伤的腿正正好抵到地面上,抵到满地粗砺的沙石上,只见他断腿下的沙石瞬间被血水染红。
“阿爷!”少年看着老人断腿之下一点点被血水染红的沙石,又惊又慌,当即抓住老人的胳膊要将他从地上扯起来。
谁知老人非但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动不动,反是喝了少年一声,“你也跪下!”
“阿爷?”少年愣住。
“跪下!”老人再喝一声。
少年再不敢说话,当即在老人身旁也跪下了身,面对着乔越。
“老人家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乔越亦是着急非常,伸出手欲将老人扶起来,却被老人摇头拒绝。
看着老人雪白的头发与断掉的腿,乔越心中五味杂陈,难受至极。
“老人家,我是乔越,是阿执,可我已经不是你曾经所见过的那个‘阿执大将军’。”乔越喉间苦涩,字字艰难,“我如今这把模样,老人家自看在眼里,我根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保卫西疆保护你们,我……”
“也再不配。”
他虽然来到了西疆,可他却没有颜面却见任何一个西疆百姓。
他害怕看到他们悲伤的怨恨的模样。
他害怕见他们。
他不敢!
“你在我们心里永远是阿执大将军!”看到乔越眉目中的痛苦之色,枯瘦得如同已然死去的胡杨树的老人忽然将他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从嘴里暴喝而出,“阿执大将军永远都是我们西疆人心中的大将军!”
老人的暴喝声有如鼓槌,狠狠地擂到乔越的心鼓上,震得他不得不头直面着他们祖孙二人。
“阿执大将军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在恨你?”透过乔越的眼,老人仿佛看到了他心中所想,他那张饱含风霜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来,发自心底的可亲的笑,“不是的,不是的啊,我们西疆所有人,都一直一直敬着爱着阿执大将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