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越心情有些低落。
虽然他很清楚她愿意嫁给他并不是出于情爱,但由她嘴里这般毫无所谓地说出来,他还是不由自控地觉得失落。
心中有着对方的女子,绝不会不在意对方身旁还有别的女人,她能这般随口地问他的妾室,甚至认为他已然与妾室育有儿女也从没有过任何异样反应,由此可见,她的心中,他根本无足轻重。
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心中有怎会有喜欢?
温含玉像看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新奇物事似的、睁大着眼看着乔越,不再问他关于妾室还是娃儿的事情,而是忽地问他道:“阿越你今年几岁?”
“?”这怎的又忽然问起他的年纪来了?“过了惊蛰,虚岁便足二十又八。”
虚岁二十八,实岁便是二十七,那——
“阿越你有过女人吗?”
“!?”
即便夜幕笼罩大地,周遭尽是漆黑,唯有乔越手中的风灯是仅有的光亮,已然站到他身侧来的温含玉也清楚地瞧见了他双颊上的浓浓绯红。
温含玉眨眨眼,更为吃惊道:“阿越,你不是快二十八岁了没有妻没有妾也还一个女人都没有过吧?”
不然他怎么不说话?不然他怎么会脸红?一定是怕她笑话他。
照他这年纪这身份的人,在这个世界里早已妻妾成群、儿女好几了,他却还是一个……光棍。
“……在下、并非随意之人。”乔越尴尬得险些连话都说不好。
为这事,他不知被弟兄们教导过多少回,道是男人偶尔快活些有什么不好,不然在是糙老爷们的军中不得憋出病来才怪。
他也曾在他们无数次的劝导后跟他们到过一回男人所谓的快活之地,只是他才走进那莺莺燕燕之地便被里面浓重的脂粉味熏得头疼,以致那上前来迎他、打扮得妖娆的女子朝他伸来的手还未碰到他便被他拂开。
许是常年操练的缘故,他觉得他不过是轻轻一拂手而已,那姑娘竟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他却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去,没有理会她是否受伤,更没有将她扶起来,使得事后他被他们老一通指责和笑话。
并不是所有女子都自甘沦落风尘,他也并不是瞧她们不起,世道艰难,他很清楚,他只是实在难以接受自己身处于那样的地方,他不过是一瞬都不愿意多留在那样的地方罢了。
阿开大哥和阿尼更是曾问过他是否有何隐疾,又或是对女人是否提不起兴致,否则怎会从不近女色?
他没有隐疾,也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致,他只是还没有遇到能让他觉得一眼难忘的女子罢了。
他长年不在京,军中更是只有男人,一年到头他见到的女人最多的是为他们或烧饭或补衣裳的大娘大婶,见到姑娘家的时候是少之又少。
且他答应过母妃,此生绝不与父皇一般。
他乔越此生,只娶一妻,绝不纳妾。
他曾觉得一生很长,他总会遇得到一个他愿意一生一心相待的女子,但他失去双腿后,他只觉一生仍是很长,长到他根本不可能再遇得到一个也愿意一心待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