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花园最难的不是除草,而是挖树。
曹操挟天子迁来许都已十多年,当年比较穷,草木都是随便找的廉价货,但架不住时间长啊,这么多年过去,花园里的树都已长大,根扎的特别深,很难挖。
曹昂抡着镢头深一脚浅一脚,没干多久手上便磨出了泡,疼得他呲牙咧嘴,很想镢头一扔转身走人,可一想到曹操的鞭子和那盆撒了盐的水便没了勇气,只好想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边挖边唱道:“东有张鲁把位占,西有刘璋坐江山,南有刘备威名显,北有曹贼占中原,把孤王逼在皇宫院……”秦腔吼的中气十足,吓的许褚刚拿起的棋子哐嘡掉落棋盘,差点将整个棋盘都砸乱。
殿下这曹贼叫的也太顺口了,问题是他敢叫自己不敢听啊。
典韦更夸张,从衣服上硬撕下两块布团塞住耳朵,喃喃自语道:“我什么也没听见,下棋下棋。”
“哦哦……”许褚也反应过来,急忙塞住耳朵投向棋盘,但注意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他俩都是如此,远处偷看的太监宫女就更别说了,瞬间跑了个干净,御花园内很快便只剩下曹昂的鬼哭狼嚎声。
又是秦腔又是歌曲的吼了半天曹昂也累了,闭口对着眼前的树使劲,用尽力气挖了个坑,将树根裸露出来,跳下去拿着手锯开始努力,准备将树根锯断再将树扒出来,至于埋在土里的残根,却是顾不得了。
根太多了,锯断一条还有一条,费了好几个时辰才将其全部锯断并拔了出来。
曹昂累的坐在花园里大喘气,抬头看看天,已经快黑了,扭头看看树,没有一百棵也有八十棵,低头看看手,上面挂了好几个水泡,稍微一碰就痛,疲惫的身体外加庞大的工作量让曹昂发出一阵哀嚎,扔掉锯条气急败坏的说道:“挨打就挨打,老子不干了。”
许褚早已取掉耳中布条,闻言说道:“别不干啊殿下,都干这么多了再选择挨打,不是活也干了打也挨了嘛,划不来啊。”
曹昂扭头怒目而视,但对方说的也算在理,他可不想到最后犁沟走了鞭子也挨了,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继续。
很快天黑,该死的老曹竟然真没给饭吃,而是命太监抱来一床被褥,让他在花园里打地铺,明天早上继续。
看着太监手中被褥曹昂气的当场跳脚,骂道:“让马跑还不给马吃草,黄世仁也没这么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不干了。”
太监吓得一个哆嗦,放下被褥转身就跑,跑到卞夫人的寝宫向曹操汇报,曹操听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的笑道:“这个臭小子也有今天,看他吃瘪朕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太监一阵无语,忍不住在心底诽谤,这对父子还真是奇葩。
卞夫人同样无语,上前挽住曹操的胳膊劝道:“陛下,依臣妾之见就算了吧,子脩他身子骨弱,可别给折腾出个好歹来。”
曹操反驳道:“正因为身子骨弱才更要多锻炼,整天窝在家睡大觉身子能不弱吗,朕每天批改奏折累的要死,他倒好,身为太子屁事都不管,不收拾收拾怎么能行?”
原来是心里憋着气呢,卞夫人越发无语,苦笑道:“那好歹给顿饭啊,干一天活肯定饿了。”
曹操摇头道:“不给,饿我孙子,我就让他也尝尝挨饿的滋味。”
卞夫人:“……”你多大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
知道劝不动索性不再劝,只好看向门外替曹昂默哀。
御花园中,曹昂并没有用太监送来的被褥打地铺,地上凉,夜间气温又低,湿气透过被褥渗进来对身体不好。
太子殿下别的不说,惜命却是向来不落于人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