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悲伤的氛围被他这一声生疏的“昕儿”给淡化。原本要落下的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白昕蹙着眉,没好气地道:“你不是在前院帮忙么?怎么在这里?”
左倾委屈地拢了拢手头的篮子:“听闻你要来拿猪肉,我直接给你送了过来。等帮你送完我再回去帮忙。”白昕冰冷的心回荡着丝丝暖流,原来他是为了帮自己。
“你是?”
左倾的目光在此时与余情对上。白昕还未回答,余情道:“是明日的新郎。”左倾笑笑,低头看向白昕:“他就是你与我说过的那个青梅竹马?”余情怔怔,他这两日听十里八街的村人说起白昕带了姑爷回来,他原本以为他们是胡说,或是其中有何误会,可看见眼前之人,余情才彻底的相信了。
白昕知晓左倾是来帮自己解围地,她点点头:“他是余情,以前很照顾我的大哥哥。”左倾抿着唇,手指却亲密地拾起一缕白昕粘黏在面盘的发丝,他的动作娴熟,倒映在余情的眼中却是那般刺眼。
——余哥哥,我心悦于你,等我及笄了嫁给你可好?
——你只是一个孩子,懂什么叫心悦?
——自然懂得,心悦的意思就是这辈子我都要与你在一起。
他脑海中回想起儿时的诺言,明明当初自己并未当真,可瞧见白昕身边有了旁人,余情只觉心头一紧。
“小昕以前还跟我开玩笑,说是长大后要嫁给我来,这位公子仪表堂堂,小昕真有眼光。”不知为何,此话顺口而出。余情复杂地看向白昕,他一直都知眼前的丫头是喜欢自己的,可她已经当了别家的婢女,若是真等她十年,自己何时才能成家?
左倾不以为然,甚至爽快地拍拍余情的肩:“那你可太幸运了!你可不知,昕儿这脾气火爆得很,也只有我能忍受她那脾气,若真嫁给了你,不出两天定是闹得你全家鸡飞狗跳的。”白昕一噎,左倾这混账变着方的讽刺她呢。
“你胡说什么?谁的脾气火爆了?”白昕嗔他一眼,恶狠狠道。左倾挑了挑眉,似在炫耀又像是诉苦般,手自然而然地牵上她的手来:“你瞧,说她脾气火爆她还真的火爆上来了,我说得没错吧!”
余情客气地笑笑,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二人相牵的手来。看来他们二人真的定了情,白昕如此轻易地就爱上旁人,那为何当初信誓旦旦地要当他的妻,每年还与他传信?
对于白昕,他始终携着愧疚,可是今日看着这“相亲相爱”的二人,他心中的愧疚消散一空,是白昕先对不住他的,他也无须再有任何亏欠。
“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谢谢你们二人操劳我的婚事。”余情道。白昕点点头,待他的身影消失在甬路尽头,嘴角上扬的笑容瞬时寡淡下来。她回头看向左倾,眼尾携着一抹猩红:“刚才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恐怕真要在他跟前哭出来。”
“你就不怕她误会你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女人?”左倾问。
“不介意,这是我所需要的。”白昕道。她要的并非是余情的愧疚,喜欢余情是她自己的事儿,是她长久以来的单相思,与余情无关。他用不着对自己愧疚,是她自己作践的自己。
左倾欲言又止,扬了扬手里的篮子,再次打破她悲伤的情绪:“走吧!咱们先把猪肉送了。”
白昕:……
二人走后,余情又回到廊前,他蹲下身子,捡起被白昕丢掉的手绢。目光微微一湿。他还记得,当她把这个手绢给自己时,她的手指都是被刺破的伤口,白昕大大咧咧,女红差劲极了。余情却把手绢放在怀中宝贝了三年。
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等不起她,所以不敢答应她。
傍晚,明日的婚宴已经布置地妥当了,李晴见天色未晚,对白昕道:“你带着左公子在村里走走吧,好不容易来一次家乡,也应该招待一下。”白昕想了想,点点头。
她与左倾在王府时虽日日相处在一块儿,除了那次一同喝酒外,她还从未与左倾单独相处过。白昕带着他绕着村子,随口道:“左倾,你年纪多大了?”
“已经立冠了。”左倾道。白昕噎住,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的年纪竟然比王爷都要大?可是根本瞧不出来,他长得显小,瞧上去跟十五六的少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