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尼特叹了口气,走下车来。

    蓝湖剧院是全国最大的、也是最奢华的剧院。

    整栋建筑呈略深的灰色。因年岁太过长久,所以墙面有斑驳实属在所难免。但也拜漫长的岁月所赐,历史的沉重感渗进每一块砖石,为它增添了无穷的威严与魅力。

    剧院的大门口伫立着六根巨大的廊柱,雕刻精致华美。柱头装饰着无花果树的叶子和翻卷的漩涡。流畅优美的曲线交替而下,覆盖在柱身上。而柱基则相对简约的圆形底座。这六根夺人眼球的廊柱,也是蓝湖剧院的标志之一。

    主楼由四座塔楼簇拥着。在离地五米高的墙面上,雕刻着弹奏着竖琴的诗人与牧羊女们的浮雕,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尽皆宛若生人。

    毫无疑问,沉重与灵动、雄伟与细腻在这座剧院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统一。换而言之,它的存在即是“艺术”。

    今天的剧院门口的广场上停靠着比以往更多的马车,想必大多数人都是冲着“月下的十四行诗”——奥拉瑞凡特·斯蒂勒先生的新作而来的。加尔尼特眯着眼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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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了一下四周,突然间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是喜悦还是难过。

    一辆马车停靠在第二根廊柱的附近。一个满头金发的少年站在边上,伸出手,握住了另一只从车门里探出的手掌。然后只见白色的裙摆轻轻晃动了几下,车中的少女便走了下来。

    随意盘起的黑发、清澈锐利眼神,不用多想就已经知道是谁。

    他们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就一同走进了大厅。

    “殿下?怎么了?”佐伊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你快点先进去准备演出,我随后就来。”

    “那好。”佐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就先向左边的侧门跑去了。

    风灌满了她的披肩,像是一面小小的发亮的风帆。

    在加尔尼特的记忆里,母亲普里莫洛斯在夏日的庭院中独自散步时,风吹动她的裙摆,阳光顺着褶皱流淌。

    像一面小小的发亮的风帆。

    他走上了剧院高高的台阶。

    几乎有三层楼高的穹顶上是美神阿佛洛狄忒与阿多尼斯在树下嬉戏的彩绘。四周墙面上镶着彩窗,日光经过玻璃的过滤后,越发迷离。

    英俊的侍者们穿着质地精良的燕尾服在各个楼层穿梭着,他们的脸上永远带着最亲切的笑容。

    高悬的纯银烛台装饰着天使的雕像,投下暖黄色的光芒,镀在地摊上、高大的楼梯扶手上以及每一位客人的身上。

    三位侍者手持金头手杖,恭送加尔尼特向剧院内最大的尤可奥剧场的贵宾席走去。由于贵宾席是设在剧场两边半空中的突出平台上,所以能将下面的舞台一览无余。其视觉效果绝非普通观众席能比。

    可加尔尼特始终是一脸的不快与沉重。无论是在侍者殷勤地拉起帘幕之时,摆好天鹅绒软椅之时,还是在他们送来红茶和茶点之时,少年都仿若熟视无睹。唯一说的一句话就是“侯在席外,等我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