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
我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可不是因为我自认为自己有多牛逼。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震慑住他们,然后再施行后招。我给姜霄打了个电话,将事情给他说一下,让他帮忙找个中人,与张家人说说数,和谈一下这件事情。毕竟如果我惹恼了张家人,人家要是拼了命跟我鱼死网破,到时候青峰免不了要在里面住半辈子。
姜霄以前跟万浮屠混,万浮屠可是济南一霸。在济南的名号不知比张家要响亮多少倍。姜霄了解到事情之后,当即就赶回了济南,找到了一个做娱乐业的前辈。让这前辈在中间当个中人,将两家约到一起,讲数谈事。
讲数之前我问了一下青语和青语父亲的意思,他们两个都认为青峰杀了人家不对,他们愿意给人家赔礼道歉,赔偿钱财。只希望他们能够放过青峰一马,让青峰少住几年。
我并没有将青峰被往张铮开了后-庭的事情告诉青语和青语的父亲,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多,青峰以后就越别想混。被打被砍都不丢人,但是被爆了后-庭,在江湖上绝对是一辈子的耻辱。中人约我们到趵突泉一座茶楼内讲数,上午九点多,我和姜霄到的时候,张亮和中人正坐在那里,后面还跟着几个保镖。
我和姜霄径直上前,坐下之后姜霄和中人一番客套,我和张亮在互相观察。我提前开口道:“张总,今天来主要是想和您商量商量这青峰和张铮的事情,张铮是您的儿子,他做事不地道,惹恼了青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小铮已经死了,我看您是不是能高抬贵手放青峰一马,毕竟这还是个孩子,而且小铮做的事情,传出去也的确有些为人不齿。”
张亮原本以为今天一定是道鸿门宴,没想到过来之后我竟然这么和气,他摩挲着下巴揣度着我话里面的意思。那天我闯入他的家里打了他,他心中尽管愤愤不平,但是碍于我的名声,还是没敢轻举妄动。今天我来讲和,的确让张亮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张亮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闹下去,对他对我都没好处。他儿子已经死了,这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但是如果他就这么放过青峰,他以后也别想在济南混。名声比啥都重要,儿子死了屁都不放一个,那这辈子也别活了。张亮痛定思过,沉吟了一会儿,并没有说话。
他在等着我抛条件,我沉吟了一会儿,递出去一个名片:“听说张总一直想拿槐荫区驻扎部队八团那块地,弟弟我这里有个往名片,或许张哥能用到。”这张名片是济南军区退到二线的一位司令员的,司令员就是老狐狸以前的那个朋友,我没见过面,但是老狐狸说过如果我有什么事情,也能找他试试。
张亮将名片接过去,拿在手中看了看,胸前一震,当即脸上就舒展开了笑容。槐荫区驻扎的这个八团要搬走,原本的驻地要拍卖,这可是一片沃土,如果能拿到手中,无论是开发会所,还是盖别墅,绝对赚翻天。儿子死了可以生,钱没了可赚不来。
张亮脑袋一转,不由想到了前些日子存放在精.子库中的精.子,当即脸上的笑容更灿烂阳光。再说了,他现在的体质就不差,回头找个小妮,说不定还能老来得子呢。
张亮默不作声将名片收了,一张帅气的脸笑的跟躲菊花似的:“好说好说,喝茶喝茶。”
事情就这么解决,张亮主动找到他打过招呼的公安部门的关系。让他秉公处理,适当给马青峰开开后门,并且主动要求撤诉。马青峰是杀人,张亮撤诉了还有公诉。但他是孩子,属于少年犯,而且又被死者施暴,有情可原。估计不会判太长时间,顶多一两年。
警方松口,青语终于能见到弟弟,心疼的不行。几天过去,马青峰眼窝深陷,皮肤蜡黄,头皮铁青,看上去蔫儿了不少。但是眸子中那股狠劲儿,却还依旧在。青语心疼归心疼,还是劈头盖脸将马青峰给骂了一顿。青语的父亲更是气的都想抽儿子一耳光,马青峰低着头不说话。
青语和父亲见过马青峰之后就离开,我坐在会见室前面,看着防弹玻璃后面的马青峰。马青峰也在看我,他的眼神中带着面对父亲和姐姐时所没有的骀荡。我揉了揉太阳穴问他:“感觉自己很牛逼?”
马青峰摇了摇头:“没。”
我在玻璃窗上点了点,说:“我半年前,跟你一样,也坐在防弹玻璃后面,我老妈,你老姐她们来看我,你老姐眼睛红彤彤的,但是硬是强忍着没流泪。可是刚才你老姐偷偷拭了一下眼角,你说要混出个模样给你姐你爸看,可是你知道你犯事你姐你爸又多担心?被人欺负,被人侮辱,很正常。你看我现在人模狗样的,但是谁又知道我几年前差点给人下跪,因为一个破手机,差点去偷去抢,为了活命更是提心吊胆。”
“命是自己给自己的,做事之前先给自己留一份出路。将事情做绝,做死,那就是找死。有喜欢的女人,很正常,为了喜欢的女人敢掰命也是条硬汉子,但是动不动就不顾后果去拼,那就是一个傻逼。如果没我,你过两天就得吃枪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说出了这番话,或许是马青峰的经历与我颇为相似,或许是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东西。但是我就是脱口而出说了这番话。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马青峰听完我的话,咧嘴一笑说:“我在杀他之前,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不顾后果去拼的确是个傻逼,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是。借势,借人,我随人弱小,但是你强大。所以我杀了他,我还继续能活。在里面这几天,警察天天问我情况,我一个字都没说。警察用警棍打我,电棍电我,我都能忍着,见我姐时,我知道我姐哭了,但是我也知道,以后我姐肯定会笑。”
很颠覆的一番话,比他小弟小孬更颠覆。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道:“或许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我只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马青峰没说话。
我要走时,他对我说:“暂时替我照顾好我姐,将来我一定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