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这样的念头刚刚浮起,她的胸口就涌起一阵怨恨。
这恨意撕扯着,吞噬着她,让她的脑袋变得晕晕沉沉,像是个没线的风筝一样在风中乱撞。
……我好恨啊。
好恨啊!
她用尽力气嘶喊,却连憎恨的声音都无法传递出,她只是一团无形的怨气。
这恨意无法宣泄,只能在化作乌黑的雾气不停翻腾、不能平息。
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突然像是被人狠狠一掼,摔到了地上,灵魂震颤到发疼,头重脚轻的感觉传来。
她睁开眼——
一只手捧着个天青色的瓷杯凑到她嘴边。
“滚!”她猛地挥开手。
来人像是料不及她这反应,手被摔到一边,天青色的瓷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小姐——”扑通一声,惊恐的丫鬟猛地低下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丫鬟婆子突然跟着跪了一地,整个房间静可闻针。
白珏嘶喘着气,撑起身子环顾四周。
房内四面墙壁上贴着碧绿翠石,挂着轻纱珠帘,左面一张墙上斜挂着一张古琴、一把短剑。右手边不远处放着一个轻纱笼着的屏风,屏风四叠展开,上面织着一副青山流水。
斜前方墙边立着一架书,书册泛黄,旁边一个博古架上置满了玉石珍玩,在架子旁又立着两个半人高的汝窑花瓶,瓶内插满花卉,再往旁边是一张梨花木桌,桌子上摆着一套雨过天青瓷器。
其中一个杯子正摔碎在地上。
她手指收紧,随即手下传来锦被柔软的触感,她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一张漆木床上,床上挂着錾铜勾起来的茜纱衾和串着玉石的珠帘。
她的手,她的手变小了。
“……这是哪里。”她嘶哑着声音发问,阴沉沉的视线扫过房内的人。
地上跪着的丫鬟婆子互相悄悄看了眼。
“这是哪里!”她抓起床上的玉枕,狠狠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