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关卿卿把咩咩快乐草放进了背筐里,然后在江云女的目光下小跑到了棚子里去喂羊。

    家里的羊一个月前刚生了崽,大的羊应该是营养跟不上,最近都有些病恹恹的样子,甚至连草也吃不了多少,小的羊就活泼多了,一个个像狗崽子一样,在棚子里跳来跳去的。

    羊是很温顺的动物,关卿卿走到了大羊身边,把手里的草往羊嘴边递了递,周围的小羊崽子见状也围了过来,仰着头咩咩叫,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别闹它了,”江云女在外面喊,“把草倒给它们就出来吧。”

    “和哥哥去喂一下猪,我要出门了,你们看好家。”她补充说了一句。

    两个小孩都应了一声,关卿卿倒退着出了棚子,她一路走一路看,直到看见大羊吃了咩咩快乐草后没什么事才放下心,转过身和关情理一起去了猪圈。

    关老太这病来的气势汹涌,吃了药躺在床上几天也不见好。

    江云女提着藤条编成的篮子,一靠近大房的家门口,就听到了里面老太太唉声唉气的叫唤,以及十来句不重词的对关卿卿的咒骂。

    “云女来了?妈正念叨着你呢,”屋里正在编筐子的女人探了头,对江云女低声说道,“你也别把妈的话放在心里,她反正就是这么一个人。”

    “药就放在这里吧,我等会喂给妈喝。”

    “嗯,麻烦嫂子了......”江云女话还没说完,屋里的老太太就开始拼命的锤床,喊道:“谁要你假好心?你给我滚!等我儿子回来了,非要他休了你!”

    “可怜我命苦啊,被一群白眼狼欺负......”

    老太太哼哼唧唧的拉长了嗓音哀哭,可惜她躺在床上,压根就看不到大儿媳妇强压着的嫌恶表情。

    “你先走吧,”徐秀菊说,“不然指不定她要哭闹到什么时候。”

    江云女默然,放下了篮子里的药就离开了大房家。

    一天的做工结束后,江云女扛着镰刀路过了河边,她浑身都是汗,手也脏兮兮的,虎口处还裂开了一道口子。

    她打算清洗一下伤口处的泥土,却在洗手的时候看到了河边躺着的一个瘦小身影。

    晕倒过去的人她倒也认识,是村里老酒鬼何建国的女儿何蔓。自家里的女人跑了之后,何建国就日日夜夜的酗酒,大儿子何强跟着他不学好,在外面跟别人学会了赌,因此十岁不到的何蔓就扛起了整个家的责任,从早忙到晚,还时不时的被打。

    江云女心疼这个女孩子,把镰刀放下,伸手探了下何蔓额头的温度,发现何蔓烧的厉害,就立即把骨瘦如柴的女孩抱了起来,一路小跑到了村医刘三那边。

    把刚赚来的钱给了刘三买药,她想了想又拿了五毛钱出来,塞进了何蔓的口袋里。

    “你倒是好心,”刘三从外面回来,没看到江云女的动作,只道,“村里没人愿意管她,生在这样的家庭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舒坦。”

    “行了,你家里还有三个小的,赶紧先回去吧,她在我这边没事的。”

    江云女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脸色惨白的女孩,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回到家后,关情理已经煮好了饭,烧好了水,他坐在小板凳上说道:“妈,我明天陪你去下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