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亲叫着一同前往王大人暂居的小院,周凛并不是很愿意,他觉得求别人,还不如诚心的和陆竺詈道歉,并和他讲明,比找其他人劝说更有用,周凛觉得父亲这一步走错了,周凛也劝了,但父亲一心寻王大人帮忙,他也无法,只能默默的记下,怕是由王大人劝服陆竺詈,陆竺詈提出来的要求会更苛刻。
周凛的预感是正确的,王大人提出了很多苛刻的条件,不能纳妾,不能休妻这些还算是小的,从采纳到下聘列出来的单子,能脱了周家老爷一层皮,周凛在一旁听着,心里猜想着父亲会不会答应。
王大人能帮想到的,都想了,就差没说让周凛进陆家的门,看着周家老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王大人的心情不错,他等着对方反悔退婚,这样他给陆贤侄在京城寻门可心的婚事,凭着贤侄的才气,他信贤侄很快就能撑起门面。王大人是巴不是得周家能够退婚,把条件一加再加,然而让王大人没想到的是,周家居然同意了,王大人的要求。王大人面色不郁的看着周家父子二人,“可是想好了?莫不会觉得我人在京城,离得远,你们在府城就算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阳奉阴违行事?”
“大人明鉴,小的万万不敢。”周家老爷被王大人的话吓得一身的冷汗,他还真抱了这样的想法,万没想到被全王大人戳破了。周凛站在父亲的身后,就算没见着父亲的表情,他此时也猜到了几分,心里暗叹,父亲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哼,你最好不敢。”王大人现在也知戳破了周家的心思,对周家更是不喜,心里又念着陆兄这事办得大错特错,陆贤侄大才,如此委屈,莫不是陆兄有什么把柄在周家人手里?这个想法出现后,王大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对周家人更是不喜,心里想着以后要不要使些手段把陆贤侄分出周家。“口说无凭,立字据吧!写好字据,本大人便帮你说情去。”
周家老爷一听立字据,心里一时犹豫了,一边盘算着值不值,一边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又不是只有周凛一子,以后等二儿子成亲,过继一个孩子给他们便是,而且……想到养在外面宅子的儿子,周家老爷觉得也是时候带回家中了。周大人咬咬牙,狠下心立了字据,周凛挑了下眉,脸色未变,心里却突生一股难以压下的嘲讽。或许在父亲眼里,他不过是为家族添一抹名望的工具。
周家老爷立下字据,王大人便拿着字据去了陆家。
“贤侄,快看本大人给贤侄带了什么。”王大人非常欣喜的摇了摇信封,也不卖关子,把信封递给陆竺詈,“那周家做主的也是个愚的,贤侄在未分家之前,万不能动陆兄留下的东西,包括京城的关系。”王大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四处打量着,“这书房里的东西,还是陆兄生前的吧!”
“是!”陆竺詈快速的翻完周家老爷立下的字据,周老爷为了一官半职的当真是煞费苦心,连儿子都舍得变相卖了,不过以周家枝繁叶茂,周凛没了孩子,可以从其他人兄弟那过继子嗣。“叔父,可曾听家父讲过陆家还有其他亲人?小侄若是成亲,总不能没有亲人送嫁不是。”
“未曾听过有其他亲人。”王大人回想着年轻时的事,那会儿科举,他便住在陆家,却未见陆家有长辈,只有陆兄及其夫人,那会儿他似乎也问过,陆兄当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定下日子,着人往京城送封信,到时定不会让贤侄无亲人送嫁。”
陆竺詈连忙道谢,突然对陆家有些好奇,以古人对家族祠堂的看中,陆家却是没有,供奉灵牌位的只有父母两个,陆家从何处来?心生好奇,却不人能够解答,之前陆竺詈以为陆家是人丁单薄,现在看,陆家的祖上并不在府城,陆父是从何处迁居于此?
陆竺詈算是应下了亲事,一边的来福心里不满,却也无法阻止,把王大人送走,陆竺詈盘算着若是成亲,都要带着什么,陆家的东西不能动,由张五和李二守着,来福他是要带着的,至于其他的,暂且不动,不过他的衣服倒是不能要了。收拾东西的时候,让来福给鳏寡人家送去,就是不知有没有人收。
“少爷!”来福不赞同的开口。“那周家一看就不是好人家,为何要同意。”
“因为是父亲生前定下的,父母之命不可违,若是父亲未过世,本少爷还能闹一闹,但父亲过世了,我便是闹也无法,只能拖上一拖。”陆竺詈顿了一下,想想周家这些日子的折腾,周家老爷完美的诠释了“钻营”二字。“以周家的态度,但是硬拖,也不会‘放过’我的,那么早晚都要成亲,早或晚并无区别。之前若是周家老夫人态度好些,没有什么不能谈的,若周老爷在周老夫人闹完便立刻上门道歉,也有得谈,便是之后上门,也就是我拖着些日子,多摆着姿态而已,却是不想周老爷非要绕大圈子,便是便宜了我。”陆竺詈摇了摇手里的字据,然后放进怀中,转手进了背包里。
来福没全听懂,却是明白亲事肯定要结的,只不过周老爷是个傻的,直接寻少爷道歉,就不用损失字据里的东西,这么一想,来福觉得还是自家少爷道高一筹。家中稳坐,便能让周家赔了好多东西。
陆竺詈起身,“走,去看看张五逗狗。”
来福决定收回刚刚夸少爷的想法,少爷又不靠谱了。自从张五把狗子和大鹅带回来,少爷便时不时的蹲在前院看张五逗狗,少爷还偏说是在训狗,就那憨狗,他都怀疑进了贼,能不能上去咬,看着就不顶事,还不如后院的两只大鹅,也就李二能靠近,其他人靠近一点儿就被大鹅追着跑。
王大人回去后,并没有立刻让小厮去周家把人叫来,而是盘算着还能不能添些什么,反复想了几次,王大人觉得当真不能再加了,又想着托上一日再去叫人,不想京城中来急信,京城中有案子需要他回去亲审,王大人只能把周家人叫来,带上媒婆,又寻了能合八字的道长,仅用余下半天的时间,便把日子定了下来。
打发走周家人和其他不重要的人后,王大人才跟陆竺詈讲明要回京的事,“原本还能再住几天,但今日接到京城急信,要赶在晚上关城门前出城连夜赶路,叔父能为你做的,便只有这些,待叔父回京后,便会派其他人过来,定不会让贤侄显得无依靠。”
“小侄先谢过叔父。”陆竺詈没有拒绝王大人的提议,结亲,若是没人撑脸面,可是会被人小瞧了去。
陆竺詈一直送王大人到城门口,等人离开,转身便见周凛站在不远处,周凛冲着陆竺詈点了点头,却是没有上前。从下午两人的亲事定下,他们就不该再见面,但他知陆竺詈送王大人时,便不由自主的远远的跟着过来,准备远远的把人送回家中。
陆竺詈带着来福往家走,来福小声的说着周公子不知趣,成亲前不能见面,却还远远的跟着,坏了规矩,若是不想成亲,退婚便是。陆竺詈却是笑了笑,没有接话,周公子想不想成亲,他不清楚,但周公子现在的行为,套用后世的看,挺绅士的,当然有没有其他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周凛一直远远的把人送到陆家,见两人进了大门,才离开。来福站院子里偷偷的瞧着,很是不解周公子的行为。
周家是一半欢喜一半愁,周夫人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还听了夫君立了字据,许诺了不少东西,单是不纳妾,不许休妻,只能陆家那个能休夫,周夫人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