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嫦的祖母是村子里非常受人景仰的老人,她有着丰富的经验,只需要看一看地势地形,就知道这附近都存在什么作物。这样的老人是每个聚集地中不可缺少的,年轻人跟在他们身后努力汲取着这些宝贵的经验,之后这些经验会一代一代被丰富,又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祖母,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月萤草了。”阿嫦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叶脉上一缕如同萤火般的纹路,激动地说道。

    老人走到她身边,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小心一点儿,不要挖断它的根须。”

    “知道了。”阿嫦拿起石头磨尖后做的奇形怪状的小铲子,小心地将月萤草旁边的土挖开,直到将月萤草所有的根系都挖出来,她这才松了口气,放下石头,一手扶住月萤草,一手轻轻将它的根须拉出来。

    这是极耗时间的工作,阿嫦已经算是个老手了,即便如此,挖了五棵月萤草也花了她大半天的时间。将这几棵草小心放好,她直起身子,坐到了祖母身边,拿过水囊小口喝了几口水,擦了把汗,终于能够歇息片刻。

    在他们这个小村子里,水是宝贵的,药草是宝贵的,人虽然也是宝贵的,可是相比起前两者,就要稍逊一筹。

    “再找几棵,我们就能回去制作药剂了。”阿嫦松了口气,她珍重地看着筐里的草药,心中有几分欣喜,“现在有了药草,他们就能很快好起来,不必像以前那样,一旦病了,就只能等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自己的祖母,“祖母,您以前不知道这些草药吗?”

    老人点了点头,“没错,我以前只是个普通的人,仅仅能够分辨出一些能够食用的谷物。可是突然有一天,我从梦中醒来,这些关于草药的知识突然出现在脑海中,而且的确管用,我想,这或许就是神明赐下的福祉吧!”

    “也许是这样的。”阿嫦认真说道。

    就在这时,她们身后的树林里传来了簌簌的声音,这让这对祖孙警惕起来,生怕是什么凶猛的动物。在看到走出来的穿着漂亮衣裙,有着姣好容颜的女孩子的时候,阿嫦和祖母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屏住了呼吸。

    她们在这许多年的生活中,从未见过这样干净漂亮的女孩子。就连王城那边所谓的贵族都没有这样的体面。那飘逸的衣裙不知面料,但是在阳光下隐隐泛着流光,女孩子的皮肤白皙光滑,毫无瑕疵,一看就是从未经历过辛勤劳作之人。

    “您是?”阿嫦下意识用了尊敬的称呼,在他们这个村子刚刚建好的时候,就有从朝歌那边来的商王的使者过来缴纳税收,税收并不高,是他们能够担负得起的。那些使者也还算和善,对孩子们说了不少朝歌的事情,阿嫦记得遇见了这些大人物是要用敬语的。

    “我是从远方来的旅人,想要在贵地驻扎一段时间,补充一下物资。”秋安昙对着这对祖孙温和地笑了笑,她从袖中摸出了两块糖果,递给了阿嫦,“这是我的定金,算是我在贵地住宿的费用。”

    老人摆了摆手,让阿嫦将糖果还给秋安昙,她站起身,向秋安昙行了个礼,“此物过于贵重了,我们担负不起,请您和我们一起来吧,若是村子里有您能够用得上的东西,您尽管说出来。”

    阿嫦听话地将糖果还给秋安昙,秋安昙只收回了一颗糖果,将另一颗放在阿嫦掌心中,“我明白您的好意,只是一点心意,也请千万不要推辞了。”

    “......”老人沉默了片刻,她看着一无所知的阿嫦,不由得叹了口气,“也罢,那么这几日,就请您在寒舍下榻了。”

    秋安昙跟着老人回到了村子里,村子不大,里面人来人往倒是很热闹,见到老人回来,村子里的人纷纷打招呼,对跟在她身后的秋安昙表现出了兴趣,却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老人的家在村子的东边,只有两间茅草房,收拾得很干净。阿嫦拎着水去打扫其中一间房,将其中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然后将拍得松软的被子铺好,这才小心地走出来,看着秋安昙走进去。

    秋安昙关好了门,看着茅草屋叹了口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说得一点儿错都没有,好在这里的桑蚕和畜牧发展得都不错,酿酒也足够发达,虽然没有山河社稷图中丰富的食物,起码五谷丰登,吃饭还不成问题。”

    “山河社稷图中的事物再好,也是图中的事,终究是虚幻的,你不也很清楚吗?”小玉从秋安昙宽大的衣袖中探出头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样的屋子只怕是一阵风就要被吹散了。”

    “这倒是不至于。”秋安昙看着房屋内部泥土糊制的墙面,松了口气,“山河社稷图的事物可不一定就只是图中的事物呢!”

    “这是什么意思?”小玉跳上同样是泥土砌成的床,前爪用力踩了踩,“说起来,那天你到底和娘娘都说了些什么?山河社稷图是娘娘的法宝,里面的一切变化都是受到娘娘控制的,但是你既然能够反抗娘娘,想来也是了解其中某些机关变化。”

    “所以,山河社稷图到底又什么不同凡响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