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有天赋的人都能得到相应的机会。
能像皮耶罗那样、得到雷克斯的提携,一炮而红就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了。但是皮耶罗现在的日子却并不轻松。
奥维托不像雷克斯那么强势又善于把握人心,很多时候他都是和善的、好沟通的,甚至于有一点老派的古板,只是平时奥维托的包容和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良好掩盖住了这一点。而且他的性格又太过软了,总让人觉得他才是喜欢新潮、便于交流的那个,而让人望而生畏的雷克斯则是一个年轻的守旧者——与事实正好相反。
他对皮耶罗的帮助都是有限度的、点到即止的。倒不是想逼迫皮耶罗屈服,奥维托对皮耶罗没什么不好的心思,只是奥维托太注重其中的不同了。如果皮耶罗是他的情人,奥维托自然会给他提供更多的机会,这是默认的规则,如果皮耶罗不是,他能做到也只是这样了。
皮耶罗不愿意。他不愿意再做别人的玩物、也不想毁掉这个雷克斯拯救出来的自己。但是太难了。
他固然是一炮而红的新星,可之前的主角也并不是无名之辈,比之皮耶罗还多了许多经验和扎实的基本功。皮耶罗身上还带着许多青涩又生疏的地方,其他人可是已经饱经打磨、能熟练的处理舞台上的所有。而皮耶罗则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存在。
罗西先生倒是出于对雷克斯的信任和对皮耶罗的欣赏而给皮耶罗机会,压不住主角就做配角,总能保证皮耶罗不会被人遗忘,又或者是浪费天赋去做只露一面就下场的小角色。
但是皮耶罗开始不满足了。
他不是没成为过唯一的主角,也不是没让整个剧场因他狂热。的确,他有很多不足,但是很多时候不是知道自己有欠缺就能不去野望的。
灯光与舞台对皮耶罗来说意味着太多。是他处在乔尼的阴影下时的无奈与憧憬,是他人生是寄托。皮耶罗迷恋被人注视、被人喜爱的感觉,不是因为他的脸、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体。纯粹的、热烈的喜爱,让无根的花得以存活。
灯光撒下来,夸张的舞台妆带着一种滑稽又怪异的庄重,闪闪发光的亮片、踢踏作响的高跟鞋,所有人都情绪随着他的手而或高或低、起伏不定,他尽情的表现自己,不用管他的出身与过去、人们喜欢的是他本身。幕布后面、浅金色的头发隐隐闪烁,清冷又柔和的目光……
“呜……呃——”皮耶罗咬紧了被子,米卡早就睡早了、小小的身体一起一伏,睡得正香。皮耶罗则悄悄的抚慰着自己。
太久没有做过这种事了。自从雷克斯把他带到剧院之后,皮耶罗就已经和过去的生活一刀两断。他没有太多花销,虽然想把最好的都给米卡、但是皮耶罗却不会忽略了自己的经济状况肆意妄为。
就算皮耶罗对米卡已经算是宠溺、但是花在米卡身上的钱也还是不算太多,靠雷克斯给他找到兼职已经足够维持生活,更何况雷克斯常常会给米卡买东西,而且雇佣的照顾米卡的人雷克斯也并未收皮耶罗的钱,皮耶罗只是偶尔会做些饭菜给雷克斯,总归算是他的心意,尽管皮耶罗的手艺不算太好、雷克斯也从没有拒绝。
皮耶罗不想再辜负雷克斯的心意,他自己也不想像之前那样、靠卖肉为生。他的确不介意这么做,毕竟什么都没有钱重要,他还要养一个米卡。但是如果他真的喜欢这样,那一开始为什么要抗拒呢。能有脱身的机会,皮耶罗自然不会拒绝。
一开始是有些难的。曾经的放纵生活的确在皮耶罗的身上打上了印记,不只是精神、还有身体。习惯了夜夜笙歌、总有硬挺的性器插进来进出的身体会不自觉的空虚。或轻或重的爱抚揉捏,机会要让他晕死过去的撞击,还有淫靡的性爱气味。皮耶罗在生了米卡之后本来就格外的空虚,而且之前还的确每天都能吃到,现在突然让他禁欲,就算皮耶罗心理上愿意身体也在反抗,甚至在被米卡吸奶的时候皮耶罗也会难为情的湿了腿心。
他的奶水太少了。米卡是个有耐心的孩子,吸不到奶他不会哭、只会更用力,有时候还会咬上去。还没长牙的小孩子咬起人也不疼,只是皮耶罗已经被吸的又疼又肿的乳头却经不起这种感觉,心痒难耐的皮耶罗往往会一边夹着腿潮喷一边喷出奶来。
后来皮耶罗就渐渐的习惯了。而且,皮耶罗总是会把目光投放到雷克斯身上,只要看到雷克斯就觉得心里一片平静。雷克斯冷淡的、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一样的脸,雷克斯身上清淡疏凉的香味……总之,雷克斯就是让皮耶罗宣泄欲望的钥匙,又雷克斯在、那些杂乱的念头就不能在他的心里停留哪怕一秒。
当时的皮耶罗可能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皮耶罗知道了,他早就对雷克斯有了好感,甚至是喜欢。
由主角变成配角,又从配角被排挤。一开始其他人还会给奥维托面子,但是摸清了奥维托的性格之后、皮耶罗便开始隐晦的被排挤了。也不是只针对他,但是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位置被占。虽然有人情往来在其中、毕竟没有什么恶劣的手段,奥维托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隐晦的调节。
这种情况并没有缓解。皮耶罗的根基太浅了,身后没有人支撑的话、对方稍一认真他便应对不了。观众终究只能记住眼前人,即使有能让他的一直追捧的人、那也不是才上场做了几次主角的皮耶罗。
他从灯光中心退到外面,从主角变成配角。其实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之前他横空出世担任主角的时候其他人不也是一样?只是皮耶罗到底意难平。
短短的光辉让皮耶罗有了更大的野心。他想要的变得更多了。只是皮耶罗不知道该怎么做,难道他要去自荐吗?可是罗西先生未必不知道他的处境,而其他人又不会在意他的话、甚至连听都不愿意听。
皮耶罗不想打电话给雷克斯。很难说清他的想法,但是就像是之前皮耶罗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愿意去找因扎吉一样,皮耶罗现在也不愿意去找雷克斯,尽管他知道,雷克斯一定会帮他。皮耶罗的世界里能和他一起面对问题的永远只是自己,即使很多事情皮耶罗完全应对不来,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去。这是皮耶罗的缺点,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坚持。一方面不愿意止步于此慢慢煎熬,一方面既不愿意麻烦雷克斯又对奥维托的话犹疑,皮耶罗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事情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