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重新收拾好,也到了开宴时间的。姜玥挽着柳繁如往宴会厅走去,刚进后花园,就看见一位穿着藕色袄子,鸭青色月华裙的姑娘蹲在水池边喂鱼。

    那姑娘看着约十二三岁的样子,稚气未退,粉白的小脸上还有着婴儿肥。姜玥对她说道;“苏妹妹!快开宴了,可要与我们一同去?”

    那姑娘起身脆生生地应道:“好呀!”姜玥对柳繁如介绍道:“这是户部尚书家的嫡小姐,苏玉。”又拉着苏玉的手说:“这是礼部尚书家的大小姐,柳繁如。比你我都要大上一些。”

    苏玉对柳繁如福了福身:“柳姐姐好呀!”又拿出一条绣帕递到柳繁如面前,“柳姐姐生的好漂亮,这是我新绣的绣帕,送给柳姐姐,希望柳姐姐喜欢!”柳繁如见绣帕上有两只圆滚滚的小猫在一起玩闹,小猫绣的十分精巧,连胡须都看着十分逼真,接过来感叹道:“多谢妹妹,妹妹好巧的手。”

    姜玥嗔笑着对苏玉说:“也从来没见你给我绣过帕子,真是伤心。”苏玉忙拉起她的手:“姐姐这是什么话,姐姐又不喜欢这些,平日里的书画可没少过姐姐的。”

    姜玥哈哈笑起来,突然问道:“平日里你最老实,怎么今日也在院子里闲逛起来?”苏玉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对两人说:“陈家那位姐姐……不是很好相与……好多姐妹都躲了出来,可谁知道陈家姐姐也出来逛园子,还好我躲的快,刚刚我还看见秦家姐姐在假山上偷偷抹泪呢!”

    姜玥和柳繁如一下明白过来,相视一笑,便转了话题,三人有说有笑的往宴席处走去。

    两年后,尚书府。

    柳繁如站在衣架前,细细地抚摸着早已准备好的华服,手指顺着衣服的纹路缓缓往下。为霜从屋外走进,对沉思的柳繁如说:“姑娘,夫人来了。”

    柳繁如回了神,回头对着刚进屋的柳夫人笑道:“母亲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柳夫人上前拉起柳繁如的手,在床边坐下,道:“明日你便要去参选太子妃,心里可有准备?”柳繁如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低了头。

    柳繁如已有两年未见过太子。当今皇帝年岁已大,身体每况愈下,朝政之事便交于太子。坊间传闻,老臣们见太子年轻,多有为难,但太子每每都能轻松化解。

    太子这两年辛苦,不知道会不会瘦了些,平日里会不会烦心,现在会是什么模样?竟有些迫不及待,想明日早些到来。想到这里柳繁如红着脸轻声说道:“女儿知道的,即便选不上,能见上太子一面,也是女儿的福分。”

    虽是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有些小小的期盼,期盼太子能多看自己一眼,能和自己说句话,能喜欢自己。

    柳夫人见她这样,叹了口气,温柔地抚上柳繁如的头发,“教养嬷嬷都夸赞你礼仪得体,你又生得好看,太子一定会喜欢你的,你且放宽心。”说着又拿出一对白玉兔耳坠,递给柳繁如,道:“这是融凝托人送来给你的,她也有一对这样的耳环,祝愿你能心想事成。”柳繁如接了过来,想起多年未见的妹妹,不由的红了眼眶。

    柳夫人站起身,按了按柳繁如的肩膀:“明日还要早起,你也早些休息。”柳繁如应了是起身送柳夫人出门。

    晚上柳繁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遍遍演练着明日可能发生的场景。心里忐忑不安,直到半夜才朦胧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柳繁如早早醒来,唤来为霜替自己梳洗打扮。

    为霜替她梳了瑶台髻,髻上压一只金镶玉流苏弯月钗,鬓边插一只珍珠绣球花珠簪。上穿对襟蓝色遍地绣金银花短袄,下着藕色暗金线月华裙。项上戴一个金累丝镶红宝石项圈,配上白玉兔耳坠,富贵大方中透着一丝俏皮可爱。待穿戴整齐,为霜赞道:“姑娘这样打扮真是好看。”柳繁如对着镜子照了照,也十分的满意。

    吃过早点,乘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在为霜的陪伴下往宫里去了。

    马车在晨光中微微晃动,本是最宜闭目休息的氛围,柳繁如却无法静心。一想到马上能见到心心念念之人,他可能会从她身边走过,能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的雀跃与激动怎么也无法平复,甚至手中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柳繁如不禁想起了初次见他的场景,自己随母亲进宫参加中秋宴席,太子殿下穿着一身杏黄色窄袍自远处走来,好似那遥不可及的月亮,轻洒光辉,照亮了她。

    是天上月,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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