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胜本就指望着靠着术法让自己换得平安,怎么允许他们贬低:“你如果肯听我讲完,保准你不会这么想。”
鹿饮溪便继续打圆场,他看着郎正卿抱怨道:“你耐心听他说完,反正这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听他慢慢说又怎么了。”
戴胜找到了个台阶,才继续说道:“我所认识的这个散修,就是当初被抓去顶数的,这件事本是各大宗门都在做,但后来被人查出来,就没敢那么猖獗。他原本是代替别人去的天隙城,那些人以为他资质浅薄修为低下,十有八九会死在天隙城,但没想到的是,这人全须全尾地活过了驻守期,而且修为大涨,如此修为,就算说出去他是第一仙门的人,都不会有人怀疑。”
“更巧的是,他顶替的那人整个宗门,在潜入中原的魔族作乱时,全门被杀,反倒是他这个顶替去往天隙城、名义上的门派弟子还活了下来,于是这人便继承了这一整个宗门,任命自己为宗主,虽然门派不复从前,也没多少人,可多多少少也算成了一方势力。”
郎正卿听到这儿,才总算专注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果然,“林空”脸色已有些难看。一方面是因为旷日持久的“抓人替补”的旧事,另一方面,则是对这个“修为大涨”明显内有古怪的宗主,起了疑心。
但让鹿饮溪来看,事情比戴胜说的,要更为复杂。因为戴胜所暗示的这人,与一桩旧事牵扯颇深。如果此人所说皆为事实,恐怕短时间里,他甚至难以顾及郎正卿这边的事情……
若说仙魔两界签订“和平协定”,最直接地影响到了天隙城的方方面面,那在间接层面,也如蝴蝶效应般影响到了远离魔界的修仙界的中原地带。比如说,原本在天隙城驻守的弟子纷纷回了宗门。
而其中最有名的一人,叫做卢逊。卢逊在天隙城待了很多年,而一回来就收到宗门惨遭灭门的噩耗。
好在此人心志坚定魄力十足,不顾其他宗派的邀约,而是收拾好了宗门旧址,自己任命自己为宗主,并重新招徕弟子,亲自教学,励志将宗门重新发扬光大,以报同门之谊与师长恩情。
此事在当初,还令不少人为之动容,那个被鹿饮溪一剑杀了的、刘秋实的大弟子石昊,还曾以多年好友的身份,特地向师长告假,去了卢逊的宗门中,给他当过一段时间的教书先生。
前者寸草春晖,后者重情重义,还曾被传做是一段佳话。
若是此人所言非虚,那卢逊与石昊,说是荒诞笑话都不为过。
戴胜讲起这些如同说书先生,还想寻个看客与他互动:“而我要说的秘密,自然和这位宗主有关。话说到这个份上,想必你们也都十分清楚此人是谁。但更重要的一点却是,他本来不过是一个资质稀松平常的散修,究竟是如何摇身一变,混成了宗门之主?”
郎正卿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十分感兴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戴胜神色愈发放松,他继续说道:“举个不太好的例子,当初仙尊杀同门,还曾被质疑是嫉恨之心发作,看不得有人同自己一般修为进展神速,这才痛下杀手。但后来,那人才被发现是早就入了魔。”
鹿饮溪微微低着头,插嘴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你这里出现魔气,竟是和那位前辈是一个理由咯?”
戴胜连忙点头:“这是自然,不过你们听我解释,事情本不该闹得这么大。”
“如果不是仙尊察觉,我们修炼的这种术法根本碍不着别人什么事。这和那些入魔的人可不一样,他们动辄失去理智,到最后六亲不认见人就杀,直至完全失去控制自爆身亡。而我们所修炼的这个东西,只不过是会产生些许魔气。魔气又有什么坏处,那些在生长在天隙城的百姓,不也思维正常身体健康,活得好好的?我们区区几人不过是产生了些许魔气,根本不会带来多大影响。”
郎正卿问道:“那这么说,这仙尊还杀错了?”
戴胜很想点头,但也清楚修仙界中除了那些掌握实权对鹿饮溪又爱又恨的大人物,一般民众和修仙界的普通人,都是一幅对鹿饮溪感恩戴德的嘴脸,因此这种话他自然不会完全答应下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仙尊如此行事,自然是为了大家好,如果中原地区出现了魔族,那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戴胜语气十分委婉,“可仙尊也未曾见过能够仙魔二气同时修炼的术法不是?只可惜当事之人已经死了,也不好再做解释,所以说只要我们自己清楚我们所学的,不是那种害人的东西就好。”
郎正卿着实有些为身旁的道侣担忧,毕竟被气得够呛又碍于身份不好直接将人拿下,他于是主动说道:“千说万说,就算它真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被正派人士发觉,不也一样一剑杀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戴胜心道这人已经动摇,于是主动说道:“所以才需要更多人去修炼这一精妙术法,想必学得人多了,便能向世人证明,我们所行之事是对的。”
换而言之,他们只需要证明仙尊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