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想不明白自她身上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事情,他想得知,却无从得知。

    他穿好了衣服,又走到了床边坐下,窝在被子里的人睡的还是很熟很香,不管他方才思虑了多少千头万绪都没有丝毫影响到她,瞧她那副可人怜惜的样子,眼眸微阖,长长的睫毛卷翘如蝶翼,似是做了什么好梦,唇角还挂着笑意。

    他伸手替她将被褥掖好,将那雪白如藕段的胳膊轻柔的塞回了锦被里,凤眸里藏着他所有的温柔,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熟睡的那个女子。

    夫人,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梦,但愿那梦里有我。若是没有我也无妨,只要能让你在梦里都能笑的这样甜,无论你做了什么梦,我都要替你实现。

    从前发生过的祸事他无从知晓,她愿意告知他自然很好,若她不愿,他便只能在余生更加珍惜于她,或许能将她曾经受过的苦难稍稍弥补回来。

    晨光太亮,再不走就该误时辰了。他起身,慢慢的走了出去,但彻底出门之前还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阖上门之后,他暗笑自己痴,分明个把时辰之后就又能看到她了,而他却还是不舍离开她。也不知道她给他下了什么魔咒,好像只要离开她一刻,他的思念就会不可抑制的渗透出来。他总爱对她说“我又想你了”这句话,或许她一直都将此话当作了戏言,可她安能知道,那不是戏言,他从来也不会对她说戏言。

    —出院门之后,许朗已经穿好官服在等张正了。许朗虽然也不想让自己在女婿面前这么谨小慎微,居然还在院门口等着女婿一起去上朝,可他也没办法,他必须得在院门口等张正。

    因为张正……真的太慢了。

    若他不在院门外派人进去催促,谁知道这张正能慢到什么时候去。许朗知道一般小两口新婚燕尔,早晨难起也是有的,但是你张大人不行啊,你张大人可不是一般的小两口里的夫婿,你还是国之栋梁呢!

    昨儿庆裕帝可是给许朗下过命令,让他明天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把张正带过来上早朝。庆裕帝当然不能承认议论政事没张正不行,但是事实搁许朗眼里看,那就是这样。

    这两日张正放新婚假没上朝,好多事情都积攒在了一起,事情怎样做最后自然是陛下圣裁,但是之前商议事情如何处理的环节…。自张大人放假以后……整个朝堂成了一汪死水。

    这也不能怪其他大臣,你张大人从前一枝独秀的太厉害,什么事情都能在一两瞬之内解决,其他人可不行啊,那我们其他人都是正常的平凡人,遇上事情不得思考个一刻两刻的。

    从前朝堂那也就是这样子,自张大人入仕之后才变了,张大人一放假,那自然是立刻故态复萌。

    故态复萌的后果就是……庆裕帝坐不住了,昨日推算着到了回门的日子,便令张正的老丈人把张正给老老实实的押送过来上朝。许朗哪敢违命,昨晚早早就同张正说好今日一同上朝的事情。

    谁知这张正会这么慢,许朗都在府外等了一刻了也没见出来,这才跑到了院门外等。

    好不容易等到了人,许朗心里这才松快了几分。

    许朗见张正终于出来,也顾不上其他的,立刻跑上前去道:“张大人,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快点动身才是。”

    许朗面对张正想摆岳父的架子却根本摆不出来,张正是礼节周到,完全做到了优秀女婿的标准。但是许朗瞧着张正身上的那份贵意就是摆不了架子。

    即便已经成了他的女婿,许朗还是用这张大人称呼着张正,仿佛还只是同僚一般张正向许朗笑了笑,抱拳道:“岳父大人如此,那可就真让小婿惶恐了。”

    许朗心里暗道,你要是不想我在外面等你,你的速度倒是放快一些,新婚燕尔起不来床也就算了,可是你起来的也太迟了吧!

    我那大女儿真就让你那么喜欢?你那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眼光!——

    过了许久,绣着莲花纹的被褥忽然一动,自里面伸出一段雪白的手臂,许锦言窝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随后又缩了起来,将被子裹得更严实了一些。

    许锦言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之事总是会忘的快一些,半梦半醒之际还喃喃着要记下的梦境,在完全清醒的时候就会遗忘的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