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对朕的明德馆很是不满?”厉澈年纪虽小,语气也稚嫩,但已能看出帝王的雷霆之怒来。更何况日日与顾修延相处,气势早已能压住旁人一大截。
临安身为姑姑,满腹的亲热话还没等说出来,已经被这场面吓呆了。“陛,陛下。”
她诚惶诚恐地跪下来,一时想不通厉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帝是在跟秦瑾瑶出气?不可能啊,秦瑾瑶哪有那个本事。
“还在装傻?”厉澈嗤笑。帝王冷笑,往往不亚于发火。
“临安,朕知道,你是朕的姑姑。这也是,朕这么多年还留你一条命的理由。可你也要掂量着自己的斤两做事。摄政王派人查明,如今市面上有关明德馆的话本子,全都出自你的人笔下。临安,朕想问问你,你可曾把朕放在眼里啊?”
“这,自然是放在眼里的。”临安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万万没想到,明德馆话本一事竟然能闹到御前。更想不到皇帝竟然会为了这件事亲自责问自己。
临安又是惶恐又是害怕,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明德馆,是朕亲自设立。如今因你,百姓纷纷议论明德馆的名声,你这是做什么?是往朕的脸上抹黑吗?”厉澈将桌上所有的话本高高拿起,狠狠砸向临安。
临安老迈,被话本的书脊砸中额头,不由得感受到一阵昏沉。但她不敢在御前失仪,咬牙挺住头晕,声音颤颤道:“陛下,临安不敢。”
“临安不敢?临安还有不敢做的事吗?”厉澈的声音响彻大殿。
临安的前额紧紧贴住地面,心中惶恐万分,一时竟不敢想自己这么多年做下的事被厉澈知道了多少。
多年不进宫,她根本想不到当年那个牙牙学语的厉澈如今已经远胜先帝。而这气势,临安觉得熟悉,似乎是顾修延所有。
果然是顾修延一手扶持出来的帝王。
临安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低估了顾修延。
她的腿有些酸麻,头脑胀痛万分,然而厉澈不言语,她不敢起身。微风吹来,刚好把眼前的话本吹开几页,临安大致看了看里头的内容,不由得胆战心惊。
里头写得不光是秦瑾瑶,还有包括厉盈盈、孟家嫡女等在内的数十个贵女,个个被说成妖艳女子,更是形容明德馆为贵胄染缸。
这,这不可能是温子然写的。临安知道他没这个胆子。
不是温子然,还能是谁?谁有胆量对明德馆下手?临安忽然想到一个人。
秦瑾瑶!是秦瑾瑶自己写了明德馆的事,又把明德馆的污秽写得淋漓尽致。怪不得皇帝恼怒,这话本简直得罪了包括皇室在内的禹州所有清贵之家。
偏偏人家秦瑾瑶是名声受损之人,谁也想不到一个人会自己污蔑自己,自然会把罪责推到最开始售卖这些话本的人身上。
先查出温子然,再查出自己。
临安双目沉沉一闭,心中不由得绝望万分。这秦瑾瑶,果真是好手段!临安简直不敢想,这事能是一位十五岁小姑娘做出来的事。
上首,元阳帝的怒火似乎也散得差不多了,但临安的心里却不敢放松。这事,还没说该如何处置呢?
若真是直接剥了自己公主的身份,那她可真是要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