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手猝不及防地被带动,还在旋转的针尖猛然往前扎,刺进女人的锁骨下方,好长一段时间,黎初是眼睁睁看着颜色从浅至深逐渐扩散。
仪器承受不住太大压力,渗出的墨迹像血液般流出来,黎初立即用脚踩断了电源。
“你有病啊!”她脱口骂人,转身开始四处找纸巾,秦颂站在原地持着漠然的表情往锁骨上看。
浓重的红点遗留在骨头下,乍看上去像颗朱砂痣,但因为那块地方的图案主要色彩是深蓝,这颗“痣”显得奇怪又突兀。
对秦颂来说不重要,她只需要汲取深度快感。
黎初总算相信她是真有问题,机子拿得远远的,模样像只护崽子的母鸡:“你找个不留疤的痛法。”
秦颂洗耳恭听:“比如。”
黎初上翻眼皮,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比如,咬……咬的?”
“我自己咬会咬下整块肉。”
秦颂面无表情地吐舌,尖端的钉子组合全然露出来:“还有这个,太用力也会掉。”
黎初“噢”了一声,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在探讨如何更好的感受疼痛。
她也有病。
……
梅雨季结束,秦颂的工作随着潮湿褪去由忙碌变得清闲,开始休长假。
她作息很不规律,起床的时间恰好是日落时分,路灯一盏盏亮起来,花店员工正用喷壶给花浇水。
今天不同,黎初也在那,穿着一身纯白的雪纺连衣裙,短靴来回晃悠,摇摆不定地挑选桶里的鲜花。
“如果送女性长辈的话,萱草花比较好哦。”店员扫掉地上的枝叶,直起腰介绍:“这花给妈妈最合适,您是不是想母亲节送礼呢?”
黎初仓促地抓了抓头发,整个人被花店顶部射下来的光模糊掉,没有棱角的人说残忍的事情也一样不带刺:“不是的,我没有妈妈,是想送给院长。”
店员自知说错话,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您别介意。”
秦颂隔着马路遥遥相望,没来由升出新情绪。
这情绪叫同病相怜。
她从给予她痛与快感的人身上看见相似点。
可黎初还是鲜活蓬勃的。
全世界存在着腐烂变质的情感垃圾,偏偏有人得不到一切反而从不怪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