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就被叠满了,耳廓染上绯色,难堪到声调变得嘶哑:“可我也确实不能拒绝,无论客人多为难,一考虑到生活就必须忍。”
她的瞳仁很大,一双眼睛里黑色部分占比较多,常年饱含水光,湿涔涔的宛如动物的眼睛。
现在,水润更明显了。
秦颂细微地张了下唇,最后视线下斜,投向桌角旁边的装饰盒:“炫彩板放出来。”
她淡声说:“宣传业务不需要单一时间线。”
黎初张圆了眼:“你在教我吗?”
她刚刚的目光,似乎是迟疑,黎初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细节。
秦颂无表情地吞咽一下,细长的脖颈也随之一动:“这是交易,协议里写得很清楚。”
黎初的梨涡若隐若现,但不是因为笑:“既然合作了,那你现在愿意了解我吗?”
秦颂静默地看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的秩序再次被打破,被同病相怜这个词打破,明明她们并不同病,不可能会相怜。
但大家都为生活所迫的事实也是事实。
顷刻间,一些很深远的记忆被唤醒,涌上大脑,秦颂曾经细数过,是她生病的根源。
“你应该知道的,我在孤儿院长大。”黎初用力咬着下唇内侧:“院长对我很好,她以前是很出名的律师。”
发丝从脖颈处撩开,秦颂正扎起头发,没有留马尾,余下的简单翻折在皮筋里。
黎初看见,垂头打开了工具箱。
“我十三岁就开始学画画,很早就出来打工,一边打工一边学,有时候还要两边跑,攒够钱就来开店,虽然院长替我出了大半。”
她消毒完工具,又去消毒秦颂的脖子,捏着针没下手:“院长很疼我,但有时候难免会想,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秦颂用舌钉磕碰牙齿,她对别人的身世和经历产生不了任何兴趣,但因为得到了想要的,变得没那么不近人情:“既然已经舍弃,再问无用。”
黎初靠近了些:“你说得对,只不过偶尔会想一下,所以告诉你这些,你会……好受点吗?”
过程很迅速,秦颂的头发很快被放下来,遮盖住后面的小小银饰。
她回头,已经看不出刚才转瞬即逝的迟疑,只有寒冷:“你的经历和我无关。”
黎初的脸上还留有没完全消散的指印,说话的时候,启合的下颚和指印一同摆动:“我们要找到一个舒适的相处方式,你的伤痕太多,我没有办法忽略。”
“每个人都会有段黑暗的过往,我不是在试探你,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明白,即使是暂时的合作,我们也该调节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