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忽起的风吹散烦人的细雨,冷白的月光在四散的云层里露头,雨后新泥,星夜晴空,一切都是明朗的指引,只是渗入衣间的潮湿久久不散。

    从栗安的别墅到花店,打车需要15分钟,许世宁差4分钟用掉一个小时回到花店,他用尽力气差点没有拉开卷帘门。

    一只青筋暴起的手轻松帮他抬起,然后盛满怒气的脸靠近许世宁,掐着他的肩膀把他拉进店内甩到沙发上。

    “你他妈有毛病啊,人活着为什么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他妈当你受刺激跳海去了!”

    “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到处找你,差点就报警了!”

    “为了栗安那种狗东西要死要活,许世宁你就是一傻逼。”

    谢棠暴力的扯开衬衫,扣子不堪重负,崩到地上滚至角落,他眼球布满血丝,眼底乌青,下巴也邋遢的冒着胡茬,劈头盖脸的对着许世宁一顿臭骂。

    要知道是他故意带许世宁去戚行止的饭店,故意让他撞破栗安的真面目,他就是看不得许世宁毫无保留的去爱栗安,他一点没考虑过许世宁的感受。

    在找不到许世宁的这两天两夜里,他一晚上能梦到无数种惨白的尸体,无一不是许世宁黯淡无望的脸,谢棠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人,打电话给戚行止,甚至打给栗安,他可不想背负认命。

    如今找到了人,谢棠心中的郁气和暴戾积到了嗓子眼,他恨不得拿店里枯掉的玫瑰花枝狠狠抽他屁股。

    可沙发上的人却像被弃养的小狗一样,扯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说饿。

    一瞬间所有的怒气化作一声长叹。

    “起来,出去吃。”

    许世宁躺下拽着谢棠衣服的手却没松开,虚虚的说:“饿~没力气。”

    谢棠一看他这样子就是消失的这两天没吃也没睡,他气的一把甩开许世宁的手:“你想死也找个省事点的法子,再不济你从栗安集团楼上跳下来,这样还能让他记住你,现在这样是装可怜给谁看。”

    许世宁想解释,自己没带钱包,手机也没电关机了,虽然开始有一点自虐的意味,但后来纯属巧合,但他实在没力气和谢棠争辩,趴在沙发上无力的合上眼皮。

    谢棠在店里瞥了一眼,楼下那小小的厨房连他家卫生间大都没有,再说他根本不会做饭,刚想拉许世宁出去吃就看见那人已经安静的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棠烦躁的拢了把头发,打开手机找人点餐然后扔在一旁的圆桌上,自己硬是挤上了狭小的沙发。

    三人位的直排沙发,宽只有110厘米,谢棠硬是把人挤在中间,自己小半个身子虚虚悬着。

    这两天他也没怎么睡,一天24小时,几乎20个小时都等在这破花店门口,因为他不知道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找许世宁。

    没有父母亲人,没有同事朋友,只有这间小破花店。

    谢棠抱着人,怀里的人只是嘤咛一声并没有醒,真的是累了,他也累,谢棠将头枕在许世宁后颈,松气闭眼。

    心事卸下,睡意沉沉,就连门口清脆的风铃声响起都没有人听见。

    包装精良的餐盒放在圆桌上,高大的阴影遮住沙发上皮肉紧贴的两人,背灯而立,光线照不明阴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