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节目休息室,大小适中。门垂直方向的两面白墙整整齐齐贴满镜子,笔直划一。每扇镜子边缘都围满明珠般的灯泡,铮铮照亮化妆台。各号化妆刷依据分类和大小在台面上一字排开,各色眼影井然陈列其后。
两个造型师一前一后围着童雅装扮。其中一个发型师像刚工作不久的样子,手抖将她的刘海烫得斜到一边。紧张地双手合掌,鞠躬向她道歉。
如此举动,让女人不敢承受。
童雅盯着镜子里丑了几分的自己,微微一笑,“没事,给我拿个发夹就行。”
暖黄色的灯光温柔打在她脸上,将那双勾人的杏眼显得更加艳丽。
造型师如释重负,连连感谢她的宽容。
一个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入,易承笑吟吟,“哇,姐姐,脾气真好。”
童雅笑容僵住,看着镜中逐渐走近的身影,硬挤出更大的笑,“今天你也来这个节目?”
男人鼻梁高挺,下颔略带棱角。明亮的眼眸架着一副金框眼镜,配上白色衬衫,邻家男孩一样素洁文静。
他直直回望镜中的女人,眸对眸,温和地笑笑,“是啊,好巧啊。姐姐也来参加?”
童雅点头,不觉生出烦躁。接通告之前,她不知道易承回来,如果知道有他,绝对不会来。
记忆的口袋被男人拉开,那晚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童雅脑海里,她看着男人的笑,越来越难受。
恶心感泛上心头,童雅滑开手机,找新闻打发时间,再不想开口。
明明上过恋爱节目,交谈却不熟络。见两人这样,造型师默默闭嘴工作。
空气突然安静,易承收敛笑容,坐在沙发上等女人化好。
童雅心像被蚂蚁咬一样煎熬,她每每抬头看造型,总会在镜子里和男人眼神相撞。易承欲拒还迎一般,童雅眼神越是躲闪,他就盯得越热烈。
男人摆出一副对女性妆容好奇的样子,始终擒着一丝笑,让人找不出茬来。
可谁知道就这么一个看起来温温暖暖的领家弟弟,曾经把她给吃干抹净了。
斯文败类。
终于,熬到妆画得差不多。童雅泄下一口气,强装镇定推门而出,假意出去打电话。逃似的找了个隐蔽的休息角,坐到天荒地老,直到工作人员找她回去对台本。
童雅后悔了,她今生做过最败笔的事就是在被渣男甩了后,出去买醉放纵。更气人的是还睡了她最讨厌的人。
上个综艺,她和易承参加恋爱节目,名义上谈情说爱,实际上是她的历险记。易承从约会开始,就带她参加极限运动,不是蹦极,就是开卡丁车,怎么刺激怎么来,全踩在她雷点上。她从头到尾挂笑配合,心里早就想弄死易承。这是唯一能把她的理智和修养摧毁的男人。
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
童雅起身,机械勾起嘴角,露出标准笑容。明明比他大六岁,为什么要怕一个小屁孩。加油,就算遇到再尬的人,也要保持业务最高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