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求你……别走。”
宋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不过这句话一出口，眼前的景象立刻发生了改变。
神庙顷刻间崩塌，身披铠甲的男人身影消散在花海之中。宋卓又感觉自己在下坠，失重感来袭，直到体内传来一股暖流，仿佛有人用双手托住了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林予安。
他眼睛里全是血丝，看来是一夜没睡。发现宋卓醒了，他握紧她的手刹时松开，脸上显出几分羞赧。
身边的鹿霜降蜷缩在床头，正呼哧呼哧打着鼾。它的身上散发出点点白光，缎带般包裹住自己，还有一些缓缓流入宋卓体内。
她低头朝自己的身上看去，衣摆沾了灰尘和血迹，可完全看不出伤口的痕迹，破损布料下的皮肤光洁如常。她调息运功，丹田里多了一股清澈的灵力。
“传闻上古神兽吸取天地之力，采食日月精华，有治愈净化的功效，能够驱噩梦，清浊气，从前只在书中见过，本以为是天方夜谭，竟没想到是真的。”
听到声音，宋卓这才注意到林予安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他此时全然不顾自己的疲惫，反倒扬起了灿烂的笑来，看得更让人心疼。
“小安，是你救了我吗？”她扶着头坐起来，入梦太深，脑袋还有些昏沉，只记得自己被许敬阳的魔气击中，然后就彻底没了意识。
提到许敬阳，宋卓不自觉紧张起来：“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他有没有伤到你？”
恐惧蔓上心头，让她禁不住一阵后怕。如今云清派的弟子还不知道自己朝夕相处的同袍已经入魔，自然毫无防备。现在就如同把一头恶狼投入羊群中，还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你放心，我没事。”林予安起身倒了杯温水给她，脸色平静如常。
“那日我也是碰巧经过柴房，听见里面传来声响，过去看时就发现下人们抬了具尸体出来，他们说是天云殿的弟子突发心疾暴毙而亡。我不放心就往里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是卓儿你和小白鹿，于是就把你们背回来了。”
“你可记得那弟子的名字？”
“好像姓许，名敬阳。”
许敬阳竟然死了，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宋卓也并不过分吃惊。
魔族崇尚强大的力量，修习的法术自然也是霸道无比，常人的身体很难承受得住。何况以许敬阳急功近利的性子，想必也是学了些见不得人的歪门左道，走火入魔气急攻心也并不奇怪。
只是宋卓心中还有疑问，当时许敬阳攻击自己的时候，招招狠辣致命，异变后的身体也是强化了数倍，怎么就突然死了呢，这时间也未免太巧了些。
她将这些狐疑按下不提，想等着过几天风声过了再去天元殿打探消息。没成想傍晚时分祁长老派弟子过来探病，还带了不少雪山灵芝之类的滋补品。他们嘴上说着因为惊扰了宋卓过来赔礼道歉，表情却是客气又疏离，言语之中都是让宋卓封口的意思。
于是宋卓留了个心眼，装作随口问许师兄的下落，有弟子快人快语，说许敬阳的尸首早已经火化，骨灰被许家亲戚带下山去安葬了。
挫骨扬灰、密而不发，看来许敬阳之死，果然有猫腻。
清风阁的气氛有些微妙，平日里神龙不见首尾的长老们齐聚一堂，与天同寿的脸上褶子叠着褶子，愣是把自己愁成了核桃。
端坐上位的白胡子老人眼睛半睁半闭，正用手里的拂尘尾端逗弄着一只胖猫。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祁长老站起来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