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知讨厌下雨天。
特别是四月底连绵不绝的梅雨季。
空气中飘荡着水珠，整个世界仿佛都都拢上了一层淡淡的水膜。
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湿润。
湿润又寒冷。
“哗——”
车子轮胎轧过路边的浅水洼，溅起一片污水，惹得行人纷纷躲闪抱怨。
寻知瘫着他破旧的四肢仰躺在地，半阖着眼睛去看这漫天的雨幕。
“妈妈，有个布娃娃！”
有稚嫩的童声在不远处响起，寻知费力地扭转头部，和趴在母亲肩头的小女孩对上了目光。
女孩惊呼出声：“他的头动啦！”
母亲吓了一跳，往路边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别瞎说。”
雨滴停在寻知的眼窝纽上，把这世间的一切都放大了起来。
这具棉布娃娃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破旧，不出多久大概就会撕裂腐烂。
没了身体寄存，元神大概就会消失吧。
寻知盯着漫天斜线雨幕，又觉得不甘。
他动了动手指，觉得自己还是得努力活着。
“他真的动啦！”女孩的小手拍打着母亲的肩膀。
“动了动了！”母亲敷衍了一通，脚步加快了许多。
不消片刻，那道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雨帘之中。
雨天的傍晚暗得早，路灯在七点准时亮起来。
昏暗的黄色灯光没有带来丁点温暖，反而像是枯了的秋风，吹来了满地萧瑟。
寻知的视线开始变得狭窄。
他看着的那片天越来越小，越来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