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的内容90是关于工作的没错,但总有些时候,刻意或者不经意间,会穿插一些其他的,比如,季华平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笑着问她,小宁啊,你和槿槿一个学校,上学时关系很好?
宁筱笑道,虽然不是一个年级的,但确实关系不错,而且不仅是上学那几年,毕业后我们关系也很好。
季华平点点头,继续翻看手里的文件夹,表情十分认真。
沉默良久,正当宁筱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现在又重新将注意力转回画展上的时候,又听见他温和的嗓音,“前几天槿槿一直在隔壁市工作生活,偶尔和我们联系,说到有一个朋友对她非常关照。”
……宁筱心道这话我没法接,总不好直接说那个人就是我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她这么粗神经的人似乎也不难听出,季老师这是话里有话啊。
总觉得,季老师是知道什么的,甚至于,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是无所遁形的。
然而到底,他没有再往深处说什么,只是在谈及策划方案、学术介绍、落地细则等等的间隙,有意无意地提起一些曾经现在的事,或者不着痕迹地问起宁筱的情况。
宁筱配合着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心底略有些怪异的感觉却越来越甚。
曾经,和季清槿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们并未对各自的家庭讳莫如深。
宁筱会大大方方地和她提起宁歆雅女士,也从她口中得知她有个做白衣天使的母亲和一个艺术家父亲。
然而到底,在季清槿和父母不在同一个城市、而自己和宁歆雅女士见面的机会也着实不多的情况下,更多时候,有关于家庭的这一项,在她们的交流中,是不经常出现的。
当时并未在意,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彼时,她未对宁歆雅女士掩饰自己和季清槿的关系——说起来反而是对季清槿隐瞒了宁歆雅的一部分观点,而对于季清槿父母的态度,却是从未听她正面提及的——如果每次她隔壁市带回来的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两人份这件事不算是某种暗示的话。
那个时候没太在意的问题,现在偏偏摆到了眼前,甚至有成为一个绕不开的话题的趋势。
看季老师的态度,至少对自己并不反感。
然而,只是“不反感”的话,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宁筱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还应该装作若无其事,或者是尽量不显山不露水地试探一下季老师的态度。
她知道,这看似“本末倒置”的考量,实际上是非常有必要的。
且不说这是终究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就说现在的情况,如果季老师真的看出了什么并且表示出鲜明的反对,那么,这恐怕就是最后一根稻草了……
报站的广播声响起,熟悉的名字飘进耳朵,宁筱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反应过来,在关门之前迅速地跑下车。
刚刚出了站,被死死捏在手里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座机号码,不由得有些意外,“……季老师?”
季华平的声音带着长辈惯常的和蔼,“小宁这段时间为了画展一直忙前忙后的辛苦了,我和夫人想一起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哪天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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