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希对着小卖部絮絮叨叨了半天,最后才看到许杨挂断了电话,转身向她走来。于是贺希立刻站了起来,可是因为太长时间蹲着,站起来的时候又特别猛,贺希只觉得两眼发黑,头有些晕,一下没站住,便向旁边倒去。贺希来不及思考,她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只能任由自己摔向地面。可是下一秒,她就被一个人拉起拥入了怀中,本能反应的,她立刻伸出双手环抱住了这个人,站稳了脚。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谁,就听到许杨的声音从她头顶传了过来,“怎么那么不小心。”贺希听到后,心脏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立刻砰砰砰跳个不停,向四周发射滚烫的血液。贺希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她的脸埋在许杨胸口,鼻尖都是许杨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贺希想,如果现在是世界末日就好了,那她和许杨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下一秒,她就挣开了许杨的怀抱。
“对,对不起,还有,谢谢你。那个我还有事情没干,先走了。”她低着头说完这些话,就头也没回的走了。她是出来买笔芯的,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而且,她不应该和许杨有过多交往的,她怕她沉溺于其中,再也无法抽身了。
因为,许杨不属于她。
贺希就这样走了,所以她没有看到身后许杨落寞的眼神,带着令人心碎的浓浓情意。
“怎么办呢?”许杨轻启薄唇,说出的话随着秋风飘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我该怎么办呢?贺希。”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常阳的秋天很短,短到绿叶还未完全被秋风催黄,就从树枝上掉了下来,一场雨之后,常阳进入了冬天。
贺希很喜欢冬天,冬天有很多甜食,吃多了也不会觉得腻。还有暖暖的热茶,她喜欢茶水冒出的热气扑在脸上的感觉,很温暖。她最喜欢的,是休息在家的时候,搬一张凳子坐在车库面前的草坪上,晒太阳。
入冬之前,贺爱国从工地上回来了,回来之后,他就捣鼓着要去做生意。方萍没同意,可是第二天贺爱国就一人去了边界市场,批发了一些水果,回来在路边上摆起了摊。
一开始生意的确不是很好,水果经常会烂掉,那段时间,贺希吃烂水果都快吃吐了。后来,生意慢慢好了起来,方萍看贺爱国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辞了那些钟点工的工作,跟着贺爱国一起出门摆摊去了。两人经常很早就出门了,然后很晚才回家。
不过不管多忙,方萍总不会忘记给贺希做饭。贺希也曾提议如果忙的话她可以吃食堂,可是方萍却拒绝了。“吃食堂多贵啊,而且饭菜也不好,妈妈不忙的,我和你爸也要吃饭,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好好学习吧。”贺希之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一中举行了期中考试。考试成绩出来之后,贺希有些吃惊,她竟然是班级第九名,比起她入学时的成绩进步了十五名。她很开心,因为一中有个惯例,期中期末考试的成绩会统计了直接张贴在学校公告栏上,这就意味着,全校人的成绩都可以看到。她明白,许杨根本不可能会在意她的成绩,可是她心中总会想着,如果看到了呢,所以她不能考太差,好在这次她努力了,也收获了。
张贴成绩榜那天中午,郑珏拉着贺希去看了成绩。公告栏那边全都是人,一层围着一层,贺希他们想进去十分困难。大家也许对自己的成绩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对一些他们关心的或者敌对的却分外留心。
郑珏一手扒着人群,嘴上还嚷嚷着“借过”,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所以过了很久,贺希还是在人群外面徘徊者。她其实没必要去看的,毕竟许杨的成绩一直很稳定,从来都是年纪前三,可是当郑珏说要去看成绩的时候她还是同意了,她想亲眼看一看许杨有多么有些,自己和许杨差距有多大。
可是人很多,她们挤不进去。
“小珏,要不我们等以后人少一点的时候再来看吧。”贺希看了眼手表,快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郑珏回头又看了两眼,才点头说好。
可是正当贺希转身的时候,她的左手被一个人拉住了,她回头一看,是陈博文。陈博文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拉着贺希,双眼盯着贺希,对她说:“你进来。”说完手一用力,贺希就被他拉了进去。郑珏看到之后,大叫了一声“陈博文,你干什么!”说着也想挤进来,可是人太多了,她还是被留在了外面。
贺希被陈博文拉进了人群,准确的说是人群第一排,她就站在成绩榜面前,毫无阻挡,一览无余。而正对她面前的,就是高二所有人的成绩。而许杨的名字,不出意料,排在了第一个。贺希看到之后,呼出了一口气,接着便笑了起来。笑容很淡,可是一直盯着她的陈博文还是看见了。他抬头看了眼那个熟悉的名字,第一次胸口弥漫上了一股酸楚。
“第三百五十六名,不错。”陈博文在贺希耳边轻轻说道,吹出的人气拂过贺希的耳尖,贺希向后缩了一下,抬起头,不解的看着陈博文。什么三百五十六名?陈博文看到她的表情,满脸疑惑,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躲在厚重的眼镜框下面,一眨一眨的。他有时很好奇,贺希明明不近视,为什么上学的时候要戴这么丑的的镜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多好看吗?陈博文抬起手,想要将贺希的眼镜摘下,可是贺希看到他的动作之后,向后退了一步,“陈博文你干什么呀?”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好听。
陈博文收回了手,然后指了指高一的成绩排名,手指在某一处停了下来,贺希看过去,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三百五十六名,高一六班,贺希。”贺希眨了眨眼睛,然后问便听到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声敲响了,瞬间她周围的人都作鸟兽散了,一下子,就剩她和陈博文两个人。她想开口提醒陈博文要上课了,却没想到陈博文拉起来她的袖子,带她跑了出去。
“要上课了。”陈博文说道,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贺希。贺希任由他拉着,一路狂奔到了班级门口,刚好看见严颜捧着教案从楼梯口拐了过来。陈博文放开贺希的手,面无表情的进了班级,贺希跟着他进去了,然后就看到了坐立难安的郑珏斜着眼睛瞪着陈博文,像是要将他剥皮拆骨一般。在看到贺希之后,立刻站起身来却眼尖的瞥见贺希身后的严颜,于是又坐了下来,只不过眼神一直没从贺希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