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嘴,祝繁轻叹一声将碗放在一边,拉过荷香的手走到一边坐下,拿起袖子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荷香姐,我不是凶你,也不是说你这样不对,只是……只是他不值得。”
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最后三个字,祝繁是真想不出老头子究竟有什么好的。
荷香吸了吸鼻子,用手背在脸上抹了抹,“既然被你知道了,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姑娘……”
说着抬起头抓着祝繁的手,期期艾艾地看着她,“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好么?算我求你的,不要……不要告诉别人。”
这件事,她没打算让别人晓得,就是那个人,她也没打算告诉他。
她对他的这份情,只想一辈子埋在心里。
祝繁忍着心里的气,捏紧了拳头,“那他呢?你是不是也打算就这么藏一辈子,让他亲手把你嫁给别人?”
荷香面色一白,握着祝繁的手轻轻颤抖着,好一会儿后,她转转眼珠,一滴晶莹的泪“啪嗒”掉在手背上。
最后,她笑了笑,颤抖着唇说:“如果是他看上的人,我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祝繁气得双手捏成拳。
荷香被她突然拔高的音调惊了惊,恢复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没奢望过什么,我晓得自个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顿了顿,她哽咽地又抹了一把眼泪,“你也说过,他都能当我爹了,我怎么可以……”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三年前,大海发水,他们一家人逃了一路的难,后来活下来的只有她,她本是连活着的念头都没有了,可偏生在那个时候遇上了他,那个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的男人。
他朝她伸手,满目温和,他说:“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家也有一个与你一般大小的姑娘,你可愿,跟我回家?”
她生在渔村长在渔村,人们世世代代以捕鱼为生,何时见过如此斯文温柔的读书人。
逃难的日子太苦,苦得她好几次都差点被歹人给害了去,所以她才会在见到他的时候害怕成那样,所以他才会蹲下身子朝她伸手。
那个人,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得她在当时就哭了,止不住地哭。
他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告诉她:“不哭,以后你便随我回家。”
于是,她跟他来了,在这一待就是三年。
连她都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等意识到的时候,却是只能看着他对别人笑的模样。
荷香想,或许是她那个时候睁眼看到他的第一眼,也或许是他开口的时候,还或许是他展开双臂给她温暖的时候。
她记不得了,却很清楚自己跟他这辈子都只能无缘。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