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沾赌了。”顾青衣望向门外,那里躺着一个遍体鳞伤的醉汉,“如今他已是妻离子散、没人管了。”
梅落尘最见不得这种苦事,虽然不太理解,却依然满心愤懑,“为什么钱庄连穷人的钱也赚?以后无父无母,这孩子与屋中那老妇还能活几天?”
顾青衣轻轻捂住她的嘴,“别替别人打抱不平,你算什么?”
“可是他……”
“别给自己锁上枷锁。”
说罢,顾青衣走入房中,就在半夏与梅落尘准备跟在后面进入时,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入他们鼻中,“这是……”梅落尘皱眉。
门再次推开,顾青衣摇头走出来,拦住准备进入的两人,对门外找到他们的好心邻居说:“人已经没了,郁郁而终,通知官差来一趟吧。”
……
回去的路上,梅落尘看着街头躺着负伤的伤兵,奇怪异族人这次为什么这么急迫,之前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样,之前冲突总会有,但总不会持久。
或许今年是一个多事之年,就在梅落尘这么想时,一只粗大的手凌空伸出拦住她,梅落尘感觉到一股恶臭后退一步,捂住鼻子诧异地看一眼面前高大的伤兵。
“你有什么事吗?”
顾青衣也闻到了那股味道,打量面前大汉几眼,他从梅落尘手中接过药箱走上前:“让我来吧,我是大夫。”
说着,他开始检查此人。
走到无人街角,看师父掀开他潮湿的衣袖、剥开一层层棉布,梅落尘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果然,顾青衣看到他发紫的手臂沉声道:“你的胳膊被热油烫伤了。”
“你有信心治好吗?”五大三粗的伤兵脸色苍白问,他此时还能走路,外表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身体看起来健壮,除了那股呛人的异臭。
顾青衣犹豫地点头。
人还活着,肉却已经烂了,腐臭味源源不断钻入梅落尘的鼻腔,流脓的水染已经染湿大汉的衣袖,师父一声吩咐,她耐住性子按照师父的要求给大汉刮去腐肉。
等到用刮刀刮到露出骨头,梅落尘的鼻子已经麻木,什么也闻不到了。
这期间顾青衣一直在劝这大汉,劝他将腐烂的手臂砍下,捡一条命。
大汉刮肉时万分疼痛却一声不吭,唯独在梅落尘停下时倒吸一口凉气,从牙缝里吐出两句倔强的话,“没了胳膊老子上不了沙场还有什么用?你不能切掉老子的胳膊!”
这个士兵异常倔强,顾青衣冷静看着他,全然没有其他大夫看到他手臂伤口时的焦急,一字一句道:“你想活还是想死?这全然由不得你。”
大汉固执地摇头,露出一副犟到底的样子。
顾青衣转身让半夏上前劝他,半夏嘟囔半天说不出什么,顾青衣见状把他和梅落尘叫到一旁,凝重道:“你们两个别装哑巴,想想怎样能劝他听话,把他安稳治好才行。”
半夏想了想:“要不延长几天,先给他上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