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明慧倒是很熟。”
“臣女来寺中为祖母祈福已半年有余,最开始不懂佛法,经文抄的也有些糊涂,是明慧大师指点的臣女。”
萧泓璋没再多问,房内也是一片寂静无声,顾瑾看着桌案上的药碗,想了想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陛下是……是那日的伤还没好么?”
萧泓璋头疾发作时向来不喜有人在耳边聒噪,也就明慧的诵经声能叫他平心静气几分,偏偏这小姑娘是他自己点头放进来的,只好忍着脾气道:“与那伤无关。”
顾瑾松了口气,却也难免有些真心实意的担忧,皇帝的恩情她是感念的,只是二人身份悬殊,也没她报恩的余地,也就只能记在了心里。
“陛下,这药快凉透了,可需臣女拿下去热一热?”
萧泓璋再度看向她,原本胆小的小姑娘这回却没避开他的视线,目光中的担忧也显而易见。
头疾似乎一瞬间缓解了许多,萧泓璋原本不打算喝药,此时却出声吩咐道:“既是快凉了,那就端过来吧。”
显然没有要自己动的意思。
顾瑾只好上前端起了药碗,递到了皇帝跟前,犹豫着要不要伺候皇帝喝药。
男女之间不能过从太密,但眼前的是皇帝,如今更是她当做长辈一般敬重的人,是不是喂个药也没什么呢?
顾瑾胡思乱想了许久,一双柳眉微蹙,就差把那点苦恼写在脸上了。
萧泓璋没指望个小姑娘喂自己,直接端着一口喝了下去,随后才看着目瞪口呆的顾瑾问道:“在想什么?”
顾瑾又是一阵脸红。
“没……没什么,臣女是在想该怎么喂陛下喝药。”
萧泓璋这才明白她那几分不自在是怎么回事。
“朕说过,朕当得起你一声叔父,你便无需胡思乱想,只当朕是个寻常长辈吧。”
萧泓璋都诧异于自己的耐心,平时就连对着几个皇子公主他也不曾这么温和过。
但想着顾丛炣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她好些也是应当的。
萧泓璋这边心思翻覆,顾瑾却是不太好意思,偏头瞥见桌上还放着本《清心谱庵咒》,便道:“陛下若是龙体不适,不如先闭眼歇息一会儿,臣女给您念段经文听?”
不然什么都不做,就在屋内闲着也不是回事。
萧泓璋这几天已经听腻了经文,心里压着边关的战事,难免会烦躁。
大晋与西戎国土相邻,每年秋收之际西戎骑兵都会在边关流窜,大仗虽没打过,但两边军队也时有交锋,各有伤亡。
原本这回他的头疾已经有所好转了,没想到昨夜边关八百里加急,送了一封战报——西戎骑兵夜袭了庐明关,关内守将醉酒渎职,疏于防范,以至两座城池失守,被西戎洗劫一空,城中百姓被屠戮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