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可有长辈?”

    “不过是孤山埋青冢,夜前辈可要去拜一拜?”宿云澜其实没见过师父的碑文,如今这么一说,也不过是赌一赌,夜千放不会对一座墓感兴趣。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夜千放闻宿云澜此言,毫无兴趣地收了眼,他确信得很,君行舟没死,若有碑文,留给后世的也不过一空坟。

    祭拜空冢有什么意思,要拜就拜真的。

    可饶是如此,他也不想放过宿云澜。

    夜千放幽幽看向拘谨的宿云澜,开口道:“你跟我走。”

    对于夜千放这要求,宿云澜觉着,夜千放是真有病,昨晚打他又赠药,如今逃亡路上还要拖他一起,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癫疯。

    “夜前辈……”宿云澜斟酌着,开口道:“如今天下尽是前辈的通缉文书,若是带上我这么个负累,怕是更难……”

    可还没等宿云澜说完,夜千放手中短刃骤然横在他颈上。

    “有话好说,夜前辈……”素来爱惜生命的宿云澜选择识时务。

    夜千放见宿云澜这反应,当即斜睨他一眼,十分瞧不上宿云澜这贪生怕死的行径。

    宿云澜倒也不在意夜千放怎么想,觉着他怎么好欺负都无所谓。

    也确实是个好欺负的,一时乐善好施就被夜千放掳了去。

    宿云澜既然答应了,夜千放便坐回原位继续削他的木头,他这不言不语的专注模样,实在很难让宿云澜联想,那故事中的魔头。

    宿云澜倚着柱子闭了眼,回忆起了茶馆中听到的故事,据说夜千放百年前便与那光风霁月的君家少主是宿敌。

    按两人这不死不休的关系,夜千放见着长得像君行舟的人,应该是第一时间杀了才是。

    可偏偏,他留了他一条活口,打的又是什么心思?

    宿云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夜千放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走了。”

    “好。”宿云澜依言起身。

    二人一道出了破庙,屋外天光亮得刺眼,半点没有昨夜雨声淅沥的模样,唯有空气中尚存的潮湿滋味可辨夜雨纷繁。

    夜千放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遭,崎岖山道他如履平地,倒是宿云澜这个多年长在山里的人走的艰难,毕竟他鲜少出门,骊山的山道也平坦。

    夜千放瞥他一眼,没搭把手的意思,也无斥责,似乎只是随便那么一瞧。

    下了山便是城镇,二人一齐行在街道上,夜千放半点不见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