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愤怒地叱骂着,同时命令部属斜插阻挡,但是厉冰雪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裹挟着北燕败兵径直冲向秦淳所在的中军。
她终于能喘口气,却没有时间歇息,因为战事还未结束。
这一刻她非常好奇广陵骑兵的主将是谁,为何之前查看资料时没有任何相关的记载,甚至她都不知道广陵守军何时有了一支千人骑兵。
现在她只希望对方能再坚持片刻时间,等到景军本阵被冲垮,那便是里应外合大胜之机。
陆沉自然不知道厉冰雪对他的期许,厮杀这么长的时间,他已经清晰地感知到体内力量流失的速度在加快,旁边其他人除了林溪之外,大多已经出现动作迟缓的迹象。
但是这并不重要。
随着左翼广陵步卒不要命的奋勇推进,右后方飞羽营裹挟着败军再三冲击,景军本阵不可避免地松动,破绽越来越多。
对于已经带人杀进来的陆沉来说,现在就是最后决战的时刻。
人是血人,马是血马。
再往前,距离敌军的帅旗已经只有不到二十丈。
陆沉死死盯着那里,眼中再无他物。
这二十丈的距离不知有多少敌人阻拦,仿佛是一道天堑横在眼前。
他探出左手摸了摸坐骑的颈部,又贴着它的耳朵低声道:“帮我一次。”
坐骑晃了晃脑袋,显然没有听懂这句话,但是下一刻它便有了动作,在已经筋疲力尽的情况下,这匹神骏再度奋起,一往无前地迈开四蹄开始加速。
一个人,一把刀,向死而生。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似乎有某种情绪在胸膛里炸开。
林溪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眼中并无柔情缱绻,唯余肝胆相照。
她明白陆沉在做什么,为何要这样做。
或许明天太阳升起之后,这位聪明又体贴的师弟不会记得今日战场上心绪的变化,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只想做一件事。
将这些暴虐成性的景廉人留下来,杀光他们,用他们的首级筑造一座震慑后人的京观!
在来到广陵之前,林溪对南齐境内有钱有势之辈有种天然的不信任,因为她在北地见过太多的人间地狱,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不止在于齐朝皇室,更有数之不尽的门阀权贵,是他们让大齐帝国孱弱如斯,卑微如斯,苦痛如斯。
是陆沉改变了她的看法,哪怕只是很微小的一部分。
他本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公子,哪怕广陵城破淮州失陷,只要陆家及时去讨好景朝的豺狼,就像河洛城里那些人做的一样,他依然可以维持奢遮的生活。
<divclass="contentadv">但他因为那些如草芥一般的百姓,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意,这足够让林溪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