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林苑陷入了沉思。
他竟然,答应了。
她本是试探性的提了要求,也没敢想他能一次就应下,谁料他竟真的应了她所求。
是他的偏执癫狂症状有所缓解了?
为何?可是她哪些做法触动了他?
她开始慢慢回忆自打进宫来她与他相处的点滴,渐渐开始琢磨,莫不是他所要的并不是她一味的依顺?大概那般只会愈发觉得她柔弱,觉得她不堪一击,人人皆可伤她,就愈发令他没了安全感,变本加厉的实施他所谓的‘保护’?
如今他情绪的转变,应就从那日早朝开始的。大概是她的出声维护,让他觉得,她也并非那般柔弱不堪,并非要一味躲在他身后才能得以存活,而是可以与他齐心协力,风雨同舟?
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测,具体猜中了几分,她其实也不知。
她沉闷的瞥过了眸,目光无意转向了案上堆放的几本医书。她看过片刻后,就起身过去,挥手将上面的书籍统统挥落于地。
医的了身体的病,可医不了人心里的病,学来又有何用。
林侯爷由传话内侍带着往乾清宫方向去的时候,心里一边忐忑思量着她传唤他所谓何事,又一边还暗下琢磨好腹稿,想着等会见面后该如何将话题引到她随圣上上朝这事上,想着该如何让她劝说圣上莫要一意孤行。
到了乾清宫,他遂在殿外等候着内侍通秉。
待内侍高声传他觐见后,他就敛容肃穆,掸袖整冠之后,匆匆进殿拜见。
华丽的绿琉璃立屏之后,雕刻凤首的金椅上搭着大红色椅袱,一戴着贵重博鬓珠冠、穿着前缀珠编着九条游凤宫装的人,正端坐其上。
林苑淡笑看着跟前的父亲,看他那身代表朝中三品以上重臣的绛紫色官服,温声让他起来。
林侯爷听得她语气并不热络,心头咯噔一下。
“父亲近来可好?”
“多谢娘娘挂怀,臣一切都好。”
“母亲身体如何?”
“也还好。尤其听说您平安归来,精神大好,身体也康健了不少。”
“兄长们如何?侄儿们的学业可有进益?”
“除了挂怀娘娘,他们其他皆好。”
她的寒暄不热络也不生疏,林侯爷的回答也一板一眼。此刻他只觉得那高高在坐的人万分陌生,虽说是他亲生女儿,可却觉得隔了山与海似的,让他无法窥探其想法一二。